“什麼?”
“她沒有死,身邊還跟著裴守德,我聽聞裴護衛娶了大姐,又在亂戰中被射殺,不曉得為何又出現在姑母身邊。”
李溫將茶盞託在掌心,疑惑的點了點頭說道:“姑母是個厲害人物,能從混戰中脫身我倒是不驚訝。不過,裴護衛沒死我倒是稀奇,當時我們得到訊息,他孤身一人在前往趙府途中被圍殺,都以為他死了,沒想到跟在姑母身邊。”
如瑾將當時常的那番話告訴李溫,說道:“二哥,你說她是想做什麼?慕容昭還說在西域見過她,她會不會做出通敵賣國的勾當來。”
李溫冷哼一聲,“這倒是像她的做派,睚眥必報,女帝殺她一家,她便會竭盡全力毀了這朝堂。”
隨後他斜靠在憑幾上,拉著如瑾的手說道:“這個女人六親不認,你當姑父是如何死的,就是在陣前被她殺了的,下手毒的很。”
“射殺自己夫婿?”
“是,而且我被流放途中,還聽著幾個常樂公主府上出來的人議論府中的舊事,他們曾說,常樂公主在女兒被武皇帝殺了之後就曾經發誓要將皇帝碎屍萬段,如今蟄伏三年再出來,一定會用盡手段來顛覆朝綱,找到你,定是想利用你來使壞。”
如瑾揉了揉額角,說道:“我一直提防她,可是我這身份便是捏在她手裡的把柄,所以做不到一招奪命,便也只能防著。現在,慕容昭已派了人手盯著她的勢力,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就是不知,這東宮有沒有她的暗線。”
李溫卻憂心道:“她那個人心思深沉的很,既然敢藏在京師腹地,定然是有所依仗。她的目的很明顯,那便是和皇帝抗爭。如今李氏宗親,活著並且成人的也就殿下和廬陵王兩人,常樂公主必定會煽動這兩位皇子。”
如瑾了悟的點點頭,接話道:“廬陵王目前不知被囚禁何處,可是東宮卻是明晃晃立在此處,而且東宮勢力複雜,並非什麼銅牆鐵壁的地方,她定會借機鑽空子派暗線進入,確實不能掉以輕心。”
“你千萬小心,必要的話……你不可為了我逞強,迅速離開此地。”
“好。”到底是至親,每句話都在為她擔憂,她提起精神,笑了笑說道:“二哥放心,我身邊還有殿下,他能在這東宮生存,定不是簡單人物。”
“終究是二哥牽連了你。”
如瑾搖搖頭,蹭到李溫身側,附身趴在他的腿上,笑道:“告訴你個好訊息。”
李溫輕輕的撫著她的頭來聽聽。”
“二哥,我尋到大哥的孩兒了。”
“你是說,大哥的兒子?”
“嗯,你別急,容我慢慢說與你聽。如今,我只有十之七八的把握,畢竟拿著信物的是一個孩童,也極有可能出現偏差。”
李溫很是激動,手指緊緊抓著如瑾的胳膊,問道:“這是我越王府唯一的血脈了,他在何處?”
“他被送到青龍寺的那個無名法師手中,數日前法師已帶著他去雲遊了,我正擺脫百花坊查探。”
“無名法師……不就是出事前到咱們家中的那位法師,怎的這般湊巧。”
如瑾心中咯噔一聲,連忙問道:“他頭一次來?”
“嗯,此人是你師父引薦來的,與父親十分投緣,不過現在想想他說的話確實都應了驗,那時他走的時候就對父親說過,若是他日王府有動蕩,就將大哥的孩兒送過去,他定會相護,沒想到……”
“這話,大哥可知道?”
“那是自然,待無名法師走後,父親還將大哥帶入書房囑咐了好些話。”
如瑾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師父……二哥,我知道這般說很不孝,可是我確實覺得師父與早前太過不同,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哦?”
“如今袁門算是徹底沒落,門中弟子也都散了,只留下那麼兩三個人,代著傳達命令,同我要錢。師父更是行蹤不定,竟有一年有餘未曾同我聯絡。”
李溫頓了一下,說道:“袁師父不是說過,待六十歲後便到饒州頤養天年,怎的現在比年輕時還奔波。”
“昭衛曾探查到他在西域一代行走,和常樂公主出現在同一個地方,這若不是巧合,那……二哥,你說師父會不會是被人脅迫著做什麼不妥的事。”
李溫眉心緊皺,說道:“何人能脅迫他?”
“可……”
“被內衛暗查的人十之八九都有問題。”他心中也生出不安,若是袁天師此人不妥,那麼被他舉薦的家中的那個無名法師也不見得可靠,這樣的話,大哥將侄兒託福出去,豈不是羊入虎口。
兀自思索片刻,又說道:“在你五歲時天師上門將你帶走,這麼多年來從你的家書中可見對他的敬愛,怎麼從未聽你提起天師有何不妥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