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心。”
兩人正說著,暮草來叩門。
“收拾妥當便用膳吧。”
“好。”
如瑾去洗漱,回來時劉衡風和慕容昭站在院內說話,離得老遠都能看到劉衡風唾沫亂飛,慕容昭則面無表情的立在一側,也不知聽進去了沒,這一動一靜竟莫名的好笑。
今日是新任寺丞上任,劉衡風揹著手不情不願的去拜見,如瑾便和慕容昭去了主簿處。
“這是青泥珠案的一些卷宗,和收羅來的證物,你的驗屍結文恰好被那日刺客損壞,所以還得辛苦你一趟了。”
如瑾點點頭,走過去看了幾眼,案子的一些結文證物都分開放著,惠明法師,新羅坊麻頭、崔市監和阿拿巴古等人的驗屍結文都疊放在一處,上頭有幾道刀痕,倒是沒散。
“劉寺正說有隻有一人的結文損壞了,我再補寫一份。”
“正是胡商阿拿巴古的,只需下後半份。”
慕容昭這幾日不在便隨手拿起卷宗翻看後來的幾起兇殺案子。
如瑾從阿拿巴古的那一疊東西裡找出還剩下的幾張,提筆將缺失的補齊。
正寫著就見慕容昭拿起一本賬冊似的簿子,從裡頭輕飄飄落下了十幾張一寸來寬的紙條,下雪似的掉在如瑾案上。
“密信?”
她連忙將筆擱在一邊,小心的將那條子邊緣的墨跡擦幹。
“原來只是些藥材訂單。”她隨後翻看,撇著嘴說道:“還真是出手闊綽,大人看這張單子,天山雪蓮一百株,千年老參一百顆,難道是當菜吃?二十萬貫錢,這商戶真真是有錢!”
慕容昭垂眼看著如瑾大驚小怪的看著那些訂單,抿唇輕笑了一聲。
如瑾俯身撿起一張條子,吹掉上頭灰塵,卻猛地瞪大了眼睛。
“怎麼了?”
“是二哥!我認得他的字跡,他的字總會在豎收尾的時候有個尾巴,會在寫這個瑾字的時候多添一橫,他說這是我們的秘密。還有這些藥材,全是調理脾肺用的,瑾方草的根莖是藥引,正是産自大食國。”
她又翻過背面,上頭署名“九日”。
那不就是一個“旭”字?
腦子裡嗡的一聲,她猛地收緊手指,難道是武旦將二哥救出來?
正尋思著,慕容昭忽然道:“他在京城。”
“大人為何這般篤定?”
“宣黃紙,表面塗蠟不易暈染,又不易腐蝕,是洛心堂獨創。”
如瑾緊緊的攥著那一方小紙,定了定神又將驗屍的結文重新寫好,才心事重重的回了宅,慕容昭一走,她便紮進了書房,直到夜裡才走出來。
慕容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外頭,如瑾揉了揉眼請他進來,對著石階下的暮草吩咐,“把晚膳端來,你們守在外頭。”
“是。”
如瑾端坐在案前說道:“夾了這張字條的那個賬簿,是從呂四一案中發現的最後一位胡商家中搜出來的,來自波斯死於南市店鋪之中。死前正在對賬所以門窗都關的很好,查驗時我發現他脖子上有一道血痕,是被金屬之物劃傷,經問詢得知,他平日總戴著一根金鏈子,東西消失不見,應是被兇犯拿走。他也是唯一一個被刀割喉的人,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你想說什麼?”
“他只是一個倒黴的商人,被人劫了財物,丟了性命,他的死和呂四並無關聯,二哥尋他只是買了藥材,並無其他。”
慕容昭聞言支起一條腿,說道:“你不必這般戒備,武殿下即便營救二公子,我也不會多言。”
“大人果然猜到了。”
慕容昭沉聲道:“我本就懷疑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