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起慕容昭接連又五六日沒有出現,老鬼來說了銀針之毒的事,現在只能知道毒來自外族,多半是西域之毒。
院子裡的守衛每天會換,赤一有時會出去一會兒,大多數時間都在院內走動。
外頭卻不怎麼太平,如瑾被傳召到大理寺驗了三次屍,全都是胡商,他們全都是大白天死在家中或是店鋪,這些人身份普通,毫無規律,可那手法卻是呂四無疑,他甚至在屋內用血寫著數目。
刺目的血字“陸”,已是第六人了……
如瑾從停屍房中出來,這是第四起案子了,死者是突厥商人,手法倒是簡單,一刀斃命。依舊是銀針正中心髒,只不過這次無毒,所以中針之後此人還掙紮,呂四大概是嫌麻煩又在心口刺了一刀,寬刀利刃力道極大穿透胸骨,深深的紮在地裡。
那柄寬刀就留在現場,官差合力才將刀拔出,一如既往的狠戾。
如瑾擦淨手,看著赤一無奈道:“呂四深知你們的手法,所以躲避起來也是得心應手,他到底還要殺多少人。”
“他以前就是這般,別看平日文質彬彬,可是一旦見血就完全變了個人,當初因為嗜殺還被頭兒關在地牢裡,關了三天。”
“為什麼?”
“他手法太狠,我們奉命去絞殺水匪,他連幼童老人都不放過,還專門砍人頭,你說,我們又不是屠夫,給人個痛快不就可以了,為何那般兇殘,那個樣子確實嚇到我了。”
如瑾忽然就想起一件事,說道:“當年在江州,咱們同住一個客棧,有個波斯商人隨口就說了聖上一句不是,就被呂四用一根竹簽子要了命。”
“呂四的暗器功夫最好。”
“他以前是不是對驗屍或是醫理感興趣。”
赤一依舊嚼著肉幹,聞言想了想說道:“他以前常往廖三兒那裡跑,不過近幾年不怎麼去了。”
“這些,慕容大人知道嗎?”
“自然知道,所以才告誡廖三莫要和呂四接觸,再後來廖三調往刑部,便極少見了。”
如瑾點點頭,將結文畫了押交給大理寺的主簿,劉衡風急匆匆的進來,拉著如瑾的胳膊到了角落,說道:“你可知道昭衛病重?”
“怎麼會!”
“今日,我去慕容宅子才聽上官婉兒說他回了老宅,舊疾複發很嚴重。”
“上官婉兒怎會在那兒?順伯呢?”
劉衡風揉了揉額角,說道:“宅子裡沒有人了,應該是都回了老宅。他孃的,接二連三出事,聖上震怒,勒令十日必須破案,沒有昭衛,我要怎麼抓住那個陰測測的呂四!”
慕容昭在她的心裡一直都是無堅不摧似的人物,可是如今他竟然被送回了老宅,究竟有多嚴重,他離開的前一天還和她喝酒,還守在屋外的。
“如瑾,沒事吧。”
她臉色白的嚇人,劉衡風抬手晃了晃她,才回過神。
“嗯?沒事,只是傷口又有些疼,劉寺正驗屍的結文我已經交給主簿了,從手法上看是呂四無疑,他現在肯定還在城內,而且這些日子來,殺害的物件都是大食、新羅、突厥、西域這些個地方的胡商,他怕是想挑起胡人的爭端。”
劉衡風擦了擦額角的汗,說道:“現在各國商會的人聯名上書,質疑朝廷野心,搞不好一場戰爭都能被挑起。現在渤海一代的航運也停了大半,情形不妙啊!”
如瑾忽然頓住,“大人說,渤海航運停滯?”
“嗯,咱們這洛陽城現在被胡商傳的成了一座吃人的鬼城,無人敢來。昭衛若是再病著不起,等他回來我估摸著也就被砍頭了……”
劉衡風依舊在默默叨叨,如瑾卻垂下眼思索,青泥珠,寶藏、航海圖……
她攥緊手指,冷聲道:“泉氏的事根本就沒完!”
“什麼?”
“呂四,他才是泉氏的子孫,是他們留在此地毒瘤,他要拿青泥珠尋找那所謂的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