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通身氣派與傳言真是差了十萬八千裡,傳言把他說的好似地獄裡頭的惡鬼,而面前的這人卻好似文質彬彬的書生,清瘦淡雅,綢緞白衣上繡了一隻筆挺的青竹。
這人,真是周興?
於是她也打趣道:“大人亦比傳聞要美上八分,一身書卷也壓不住通身貴氣。”
“傳言怎可盡信。”
如瑾淡聲道:“傳言確實無人,不過卻止於智者。”
周興笑了起來,抬手為如瑾倒了一碗水,從旁邊拿過一把胡床,撩起衣袍坐下,說道:“如瑾難道不好奇,我為何尋你來。”
“還請大人明示,總歸不是做壽衣這種瑣事。”
周興收起放下的閑適,忽然正色道:“聽聞如瑾與路空空關系匪淺。”
如瑾垂眼皺了眉,怎麼提起了路空空,她迅速思索一番,忽然想到一事。難道說那夜闖入父親舊宅的還有周興的人?
一批人是蛀蟲,另一批在屋內的人難道說是周興派遣去的?
低頭飲茶之間,她已經想了許多事情,再抬起頭時便說道:“路空空曾經偷我東西,我們二人不打不相識,交情多深不好說,畢竟我們一年都見不上一次,她來無影去無蹤的,並不能時常碰面,難道說她偷了大人東西?”
“如瑾當知我問的不是此事?”
“大人請明示,我猜不出你意欲何為。”
“當日在越王舊宅你拿了的東西在何處,那東西極其危險,若是讓人知道在你身上,那麼金玉無罪懷璧其罪,如瑾,你拿著它就等於坐在了火堆上,一個不慎便會被燒成灰燼。”
如瑾心中佩服周興竟然能查到此處,卻沒有做聲,用沉默拖一拖時間,。
“不說話也好,我既然敢說自然有我的法子,今日我還有一事知會你一聲。”
“哦?”
“我欲納你為妾,十日時間去準備,記得通知袁天師一聲。”
什麼?納妾?
如瑾抬頭愣怔的看著周興,抬高聲音問道:“大人是說納我為妾?”
“做本官侍妾也沒有辱沒了你,我如今只有四名侍妾,正妻去世多年,你若是聽話我也可以將正妻之位給你。”
“大人,莫不是吃錯東西了吧!”
“袁姑娘……”
如瑾抬起頭冷冷的看著他說道:“是什麼讓你覺得我會忌憚那些閑言碎語,納我為妾?正妻之位?真是太抬舉我了,如瑾就是個死人堆子裡亂竄的低賤之人,難以承受這潑天洪福,周大人請收回方才的話。”
“他日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就是誥命夫人,有品階加身,這可是你做一輩子仵作都求不來的事。”
如瑾氣急,看著周興這副好皮囊,忽然從懷中拿出禦賜的令牌說道:“如瑾現在是禦賜的仵作,是朝廷的半個官差,自然不是隨意打殺的賤民,大人所說納妾之事,如瑾不從,告辭。”
說著便推開門要出去,卻被外頭的護衛攔下,如瑾看著房頂上的弓箭手,攥緊了手指,周興竟然布了這麼大的陣勢。
“大人這是打算強搶民女!”
“哼,不識抬舉!若你將所拿之物給我,今日可饒你不死,否則你蓄意謀殺朝廷命官,我便下令將你亂箭射殺!”
“你這個狗官!殺了我,那東西你這輩子都別想得到!”
周興眯著眼冷笑,抬手指著弓箭手,“得不到,便毀之,袁姑娘你可想清楚,我……”
他正說著,護衛從外頭跑進來,走到周興身邊,說道:“大人,來俊臣闖進來了!”
“什麼?攔下!”
話音一落外頭便傳來一個戲謔的聲音,“陛下的聖旨,周大人也打算攔?”
如瑾回頭,待看到來人的時候,眼睛忽然睜大,不可思議道:“小乞丐?你怎會在此!”
“小騙子,好幾不見了。”
五年未見,他怎的成了來俊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