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笑著看了飛廉一眼,又看向紅綢,說道:你也到此一月有餘,覺得如何?
紅綢欠身行了一禮,說道:“紅綢淪落至今也就主子一家誠心相待,把我當個人看,所以紅綢別無怨言,定安心侍奉。”
暮草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低頭撥弄著炭火,如瑾便沒有問她,側頭看向二柱,說道:“以前可曾讀書?”
“只會一點,家中太過艱難,我娘卻想讓我靠著科舉出人頭地,可我自己知道,對那些之乎者也毫無興趣,我就想像飛廉哥哥一樣可以飛簷走壁,一以當十!”
如瑾聽完點點頭,說道:“你此生都不可入仕做官,所以讀書識字便可,至於武藝,日後你便跟著飛廉修習,能自保足矣,等他日你年歲大一些,便要學學賬目,日後倒是可以經商。”
二柱並無異議,起身跪在飛廉跟前,砰砰砰磕了幾個頭,脆生生的喊了聲“師父!”
暮草倒是看著笑起來了,打趣道:“當初如瑾拜袁天師為師的時候,也是這般,生怕人家不收,我都被她拽了個跟頭,一下就撲在袁天師腳邊。”
眾人都笑了起來,外頭飄起雪花,更襯得屋內暖和,就著小食幾人聊了些家常後,飛廉便帶著二柱、紅綢各自回屋。
如瑾扣著書案,問暮草道:“師父的信,依舊沒有迴音?”
暮草蹙眉搖頭,如瑾見此,不由得一嘆。“年前便給袁門和知縣衙門,甚至是香婆婆處皆去了信。”
“魏知縣怎麼說?”
“師父從未回鄱陽縣,就連袁門如今也鮮少有人活動,魏知縣帶人去袁門所在的宅中拜訪過,雖然有幾人在,但是懶散無度,毫無規矩。”
暮草的手指捏著木炭劃來劃去,在地上劃出一道道黑色痕跡。
她抬眼看了看如瑾面色,猶豫的問道:“天師是不是有自己的打算,他是否放棄袁門?也讓你自立門戶。。”
“我不知,袁門是他半生心血,怎會無故放棄……”
心中煩亂,抬手在腰間一壓,忽然一頓,小心的將那塊從父親舊宅拿出來的鐵牌遞給暮草。
“你來看這是何物?”
暮草拿著貼牌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眼中亦是不解,“這麼一塊鐵?”
如瑾微微頷首,捏在手中細細打量,上面毫無紋路,四四方方也無字跡,材質算是一塊稀有鎢鐵,然而形制太過普通,實在不像那種神秘令符。
“你從哪裡尋到的?”
“父親舊宅,我昨日問了刀疤臉,他說此物乃是我兄長繼承的一塊令牌。”
暮草不以為意,畢竟刀疤臉的話,實在不足為信。
便說道:“看著確實普通,但有人搶奪肯定有大用處,你且先藏好,或許某一日便能知曉。”
如瑾小心的將它收進內兜綁在腰間,看了看天色,說道:“去休息吧,新年已至,我們徐徐圖之便好。先今我已進了大理寺,待我真的被皇帝召見,破格領個差事,那時我必尋個機會去大理寺檔案處檢視。”
暮草握著她的手,說道:“你盡管去查,我和紅綢把鋪子張羅起來,既能巖認為慕亦能賺到銀錢,至少一家生計不必你操累。”
“好。”
窗外月色極亮,燭火滅後屋內也未全然漆黑,如瑾看著窗欞上的樹影,直到困頓不支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日頭高深,在院內溜達便聽到外面有朗朗讀書聲。
之乎者也,高談闊論,說到激烈處竟然還爭吵起來,如瑾搖頭失笑,回屋攏了攏火盆,便靠著憑幾翻看一本遊記。
“這些書生擾的你睡不著?”
如瑾揉了揉額角說道:“這些酸書生就是嘴巴和那杆筆厲害的很,打不得罵不得只能忍著。”
說罷,忽又想起什麼,說道:“當初徐敬業造反,駱賓王曾寫《為徐敬業討武曌檄文》因其文采飛揚,聖上讀罷非但沒有氣惱,還笑著誇贊此人有才。”
可見武帝對人才的渴望和自己的為君氣度,就憑此,她倒真是替天下學子鬆口氣,至少有才能之人,武帝一旦看到便不會埋沒。
正兀自思索,便見飛廉領著兩個書生進了院,立在書房外。
“這二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