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顯示誠意,如瑾從懷裡拿出一把摺扇遞給慕容昭。
“這是我從書案上拿的。”
“嗯。”
“你不信可以看看。”
慕容昭抬眼似笑非笑的看過來,說道:“如瑾是聰明人,既然敢拿出來就肯定是真的,審時度勢,我信你不敢胡編亂造來蒙本官。”
“那是那是……那……”
“走吧,去那宅子看看,本官已命人封了,屍身都在原處。”
如瑾點點頭,起身隨著慕容昭往外走去,這一路她走在身後,看著他硬挺的背影,恍然出神,這副肩骨如此剛直,彷彿可以撐起一片天。
“看路。”
如瑾臉紅了一下,兀自笑笑快走兩步和慕容昭並肩,出了門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到了父兄購置的那處宅子側門。
牆上門上都貼了封條,院子內還把守著內衛。
整個院子已經頹唐一片,血跡、火燒痕、四處插著的箭簇還有一道道雜亂無章的刀痕,即便鋪了一地的日光,這院子也依舊冷的讓人心慌。
“沒人碰過裡面的東西,開始吧。”
如瑾點點頭,從暮草手中接過一個精緻的小木箱斜挎在肩上,正好搭在腰間,取東西非常方便。
這一次她沒有穿道袍,而是穿了件素色的長袍,在臺階上燃了一柱香,恭敬的朝著四方拜了拜,神情肅穆而悲憫。
慕容昭站在離她十步遠的地方站定,認真的看著她動作。
暮草執筆立在一側,記錄她的話。
先從書房門開始,“案前一人,仰面躺倒,胸前一刀貫穿心肺,致命傷。肩部腿部各有兩處箭傷,傷及骨應該是躲避時被箭雨射到。”
如瑾蹲下身,墊著一塊麻布將箭拔出來,“頭有螺紋血槽,箭身有倒刺,入肉難除,無毒。這種箭頭我未曾見過,應該是什麼地方特製。”
慕容昭接過箭看了看,眉頭皺起,扔到一旁內衛端著的水盆裡。
如瑾忽然想到了什麼,快步走到屏風附近,指了指倒在地上的木架。
“這底下壓了一個人,我要看看。”
慕容昭走過去,抬腳把架子踢到一邊,看著地上被砸的血肉模糊的人,皺了眉頭。
如瑾已經快一步在屍身身邊蹲下,說道:“我當時蹲在房樑上,看到此人受傷,被同夥一刀斃命,可見這些人心狠手辣沒什麼同袍之誼。”
她將那人翻了個身,胸口處的匕首隻剩下刀柄,手腕一轉就拽了出來。
扔到一邊的水盆之中,用銀筷涮了上面的血水,夾起來遞到慕容昭眼前。
“這不是中原的刀形,倒像是來自域外。刀尖彎曲,刀身薄如柳葉,刀柄上纏著皮繩……你可見過?”
慕容昭示意她將匕首放下,閉嘴不要多問。
如瑾撇了撇嘴,又低下頭繼續翻查。
“五具男屍,看骨骼肌理這些人都是功夫高手,從小就接受訓練,身上沒有特殊的記號,看不出身份。倒是這兩個人脖間的傷口,有些不尋常。”
“哦?”
“嗯,若是尋常配刀,痕跡必然有一端深一端淺,而這個平滑利索,一招封喉。我猜測是一種很薄巧的柳葉小刀,快速平直劃過。曾經見過有人在九節鞭的尾部墜一把,快速割斷喉管,只留一圈血線。”
慕容昭問眼頗為贊賞的看了她一眼,點點頭轉身看向別處。如瑾這才恍然大悟,他是高手,一看痕跡便可知是何中武器,讓她說只不過是探她的本事。
她定了定神,轉眸就看到他忽然停在書案前,抬腳便將那木案踩碎。
“鐺”
一個鐵疙瘩落在地上,如瑾看了一眼緊緊的攥著手指,是藏著荷包的那個暗格。
慕容昭只是看了一眼,就轉身走了出去,不知是不是錯覺,如瑾總覺得他瞥了這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