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當初慕容昭到越王府宣密旨,便是武後勒令宗親到洛水參加大典。這次大典一來祭拜李氏宗廟,二來是將唐同泰進獻的瑞石封為寶圖,奉為祥瑞之兆。
“聖母臨人,永昌帝業”。
天降神石,君權神授。武後對此石極為看重,竟被人偷了去……她心底升騰起一絲幸災樂禍,卻怕慕容昭看破,便垂著眼問道:“大人尋我定是驗屍,你們既然沒抓到犯人,那時找到何人的屍首?”
“不知。”
“那,兇手逃往哪個村落?”
慕容昭聞言,冷聲道:“若是知道兇手逃往何處,我會來尋你?兩年未見你倒是越發蠢了。”
如瑾登時氣惱,冷笑道:“一問三不知,大人又比我好多少!”
他倒是笑了一聲,從胸口擠出一個低沉的音,還不待如瑾細看,便又恢複冷清。
抿了口茶水說道:“兇犯手中藏有不同身份文牒,在州府之間流竄,我們也殺了幾個同夥,但是最為關鍵一人卻總能先一步逃離。從揚州入江州城,一路追擊,在暗宅發現一具死屍。我們無暇驗屍,便尋了保屍丹將那人屍身帶到了此地。”
“屍體在何處?”
“郊外寺廟。”
如瑾點點頭,之後隨口說道:“盜取寶圖兇險萬分,那些人不惜與整個朝廷作對也要出手,可見有恃無恐。能從內衛手下逃脫,我倒是佩服得緊。我猜他們要麼是亡命徒,要麼就是精心培養的殺手。”
慕容昭聽罷,贊同的點點頭,“如今有一支內衛正追蹤殺手組織‘陰曹’,對方流竄於西北一代行蹤不定,而我和赤一、呂四則在暗中追查叛賊餘黨。”
如瑾撚著發絲,頓了頓說道:“誰?”
“徐敬業軍中舊部。”
徐敬業當初在揚州起事,以討伐武後還政於廬陵王李顯為由起兵。他是開國元勳的後代,一直追隨李唐,對武氏執政極為不滿,隨後屢遭貶斥,遂在揚州以司馬之職造反。
然而,兵敗被殺,累及先祖被挖墳,令許多老臣唏噓不已。
如瑾倒是能體會那些舊部的心思,父兄同樣死於謀逆重罪,她雖身單力薄卻從未歇了心思,恨不得做些壞事來攪渾朝堂局勢。
何況是這些奮戰沙場的將士,舊主雖死,餘怒難消,這些人一旦尋到機會必然還會生事。
“此事怕是棘手的很,鄱陽這一代群山、叢林、河道相互環繞,若是有人藏匿大山深處,很難尋得到。”
“放火燒山,他們便可長眠在此。”
如瑾臉色一僵,說道:“大火若是收不住勢,會毀了周圍農家!”
慕容昭起身垂眼看著她說道:“那你就拿出些本事來,救下那些人。”
“我何德何能。”
“那便住口少言。”
說罷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如瑾憤憤的咬緊嘴唇,一直聽著那腳步聲漸遠,才鬆下肩伏在案上。
喃喃道:“叛亂者,殺得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