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悵然一嘆,說道:“我倒是不如你想的通透。”
暮草將火盆拿開,又重新給如瑾添了茶水,輕聲道:“那,胡主簿的事你要接了?”
“接。”
“袁師父若是知道,怕是又要說你,當時不是說守孝三年嗎?”
如瑾斜靠著憑幾,抽出一卷棋譜,說道:“三年之說不過是緩兵之計。”
暮草端著茶壺猶猶豫豫,不知想說什麼。
如瑾見狀笑了一聲,“怎麼了?有話直說便是,咱們之間還遮遮掩掩?”
“阿瑾,你是不是喜歡胡廉正?”
“噗……咳咳咳。”
如瑾將一口水全都噴在了暮草臉上,她木然的抬起袖子將水跡擦幹。
“你怎會這般想?我和胡廉正……虧你說得出來!”
暮草撇了撇嘴,說道:“你現在都十七歲的大姑娘了,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胡廉正模樣又好人又和善,你們又時常一處辦案,郎情妾意不是正常的很。”
“荒唐,他好與不好同我有何關系!”
“先前也有好些人來相請,你不是都將人打發走了,還裝模作樣的說自己只剩下一口弱氣,怕問屍的時候被沾上髒東西!這次怎就不怕了!還有那些粗糙的點心,平日我費心做的糕點你看都不看,怎的胡廉正送來的你就春心沒動?”
如瑾嘴角抽了抽,笑道:“胡廉正送來的點心是市集最邊上的那家小鋪,先前遇上一對老夫婦,我和胡廉正出了些銀錢幫他們置辦的營生,所以每次都會捎些吃食給我,哪是你說的這般。”
“你當真不喜歡他?”
“暮草,你也不過十八,莫要如此婆媽,我現在哪有心思想這些雜事。幫我收拾一下,我去府衙尋他問問這次是哪裡出了事。”
暮草起身出去,如瑾便放下書卷,盯著火盆中的灰燼出神。
裡面有一則關於內衛的訊息,他們依舊動作頻頻,殺貪官斬良臣,令人聞風喪膽。先前行事還算隱蔽,如今卻毫無顧忌。近日武後更是在朝堂上命慕容昭配刀出入皇宮。
這份尊崇可謂無人能及,雖無特定官職,卻儼然排在十二衛之上。
她閉上眼喃喃道:“兩年未見,慕容昭你可還記得當初應下的事?你會幫我入京麼?”
過了一陣,暮草在外呼喊,如瑾起身抻了抻衣角,便下了樓。
宅院離縣衙有三十餘裡,騎馬也就半個時辰。
胡廉正見她過來很是高興,搓著手一直道謝。
“大人客氣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說道:“清瘦了不少,病症已經消了?若是勉強你便回去吧。”
如瑾笑了一下,說道:“已無大礙,藉著這機會,我也出來走走,常年臥病在床,我這胳膊腿都僵了。大人說說此次案子吧,是何處出事?”
“陳家崗。”
如瑾蹙眉,食指相扣,沉聲道:“陳家崗近年都安靜的很,未再傳神鬼之事,這一次是為何?”
胡廉正扣了扣書案,“鄰村來報官,說是陳家崗一代有貓妖作祟,夜夜嚎叫。我帶人去了一次,家家閉門鎖戶,確有蹊蹺。你懂得岐黃之術,所以想請你一同去看看。”
“大人也覺得有鬼邪之物?”
“自然不是,我倒是怕那村子出了命案,先前不敢打草驚蛇,尋你一同去更為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