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吃了口不甚新鮮的肉,看著滿園牡丹,喃喃道:“奪人之妻……倒是有些意思。”
不知為何,提及此她便忽然想到了越王妃柳容月。
這牡丹園與越王妃有太多的相似之處,她並不相信,世上存在什麼巧合。
遠在豫州的王妃,剛從道州調任至此的刺史,還有久居江州的盧忠義,這些人看似無甚交集,然,幾人歲數相當,不排除相識的可能。
“吱呀”門被推開,飛廉快步進來,沉聲道:“按察使、慕容昭到了江州大堂。”
如瑾扣了扣食案,說道:“先吃東西,稍後才是關鍵處,咱們只管小心應對,剩下的端看內衛從武後處領了什麼命。”
飛廉坐下扒了一口飯,說道:“屬下早前一直跟著裴護衛,他也時常說些朝廷大事。當初門閥大族勢力頗大,皇帝忌憚三分,也是先帝與武後手段厲害,才將他們壓制住。範陽盧氏是有名望的大族,盧忠義又是族中俊傑,江州雖不是族中故地,但他從入仕起便一直在江州為官,想必勢力不小,內衛若想收拾他,怕是不容易吧。”
“容不容易,端看那把刀鋒不鋒利,內衛可不管那些條框規矩。士族大家以儒學傳承,子弟眾多,是武後執政最大的阻礙。近幾年,明面隱退實則蟄伏暗處。盧忠義僅僅司馬之職,便敢對刺史下狠手,可見有恃無恐,此次案發,武後借機發難,可謂名正言順。”
暮草也點頭道:“說來也是,內衛著實厲害的緊,現在從洛陽、長安買情報,比登天還難。”
如瑾面容沉靜,低聲道 :“如若可能,我此生都不想踏入那裡,權利傾紮,暗潮湧動,稍不慎就會死無葬身之地。還是饒州好,賺些錢便可安然度日。”
說罷,她便將案中牽扯之人細細思量一遍。
尤其是身染重病的刺史,他這幾日瘋瘋癲癲的話語卻也有頭腦清晰的時刻。從按察使割耳到內衛上門,刺史定為自己謀了一線生機,他知道自己身體有異,亦知盧忠義的恨意,這一次,或許是想坐山觀虎鬥呢?
只是,不知道最後會不會如他的意。
正垂首思索,院中傳來聲音,暮草低聲說:“盧忠義來了。”
如瑾迎了出去,恭謹道:“見過大人!”
“阿瑾免禮,早就聽聞鬼手阿瑾斷案妙絕,楊司法能將你請來,定是對你信任有加,你定要為這些亡魂主持公道。”
如瑾輕笑,說道:“阿瑾不過是個驗屍人,只管說自己所見所聞,主持公道這事,還得勞煩各位大人。”
盧忠義在屋中踱了兩步,說道:“過謙了。”
“不知大人過來是有何指教。”
“本官只是來詢問詢問,看看姑娘是否住的習慣。”
如瑾內心冷笑,面上依舊雲淡風輕,沉聲道:“習慣極了,我今日還和護衛閑談,此處頗有熟悉之感,年前我們從神都途徑豫州,奉師父之命特意拜訪刺史,感謝當年的救濟之情,那裡也有牡丹園,雖然冬日亦花團簇簇嬌豔欲滴,宛若仙境。”
盧忠義神情微妙,極淺的笑了一下,喃喃道:“是嘛?”
“那裡是王妃院落,王爺從洛陽精心挑選運回來的,與此處比略遜一籌。”
“那,確實厲害。”說罷,緊接著便又不鹹不淡的囑咐了一句:“既然已經在義莊看過屍體,還望如瑾在審案的時候可以如實回答,讓罪犯的行為大白於天下。若案情告破,本官重重有賞。”
“多謝大人。”
如瑾送他離開,看著那寬闊的背影喃喃道:“你的賞,怕是沒命花。”
從他剛才反應來看,或許真與越王妃有些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