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雨下得更大了。
程滿心喝了酒不能開車,站在路口等了很長時間才攔下一輛計程車。當她坐上車讓司機帶她去萬龍橋的時候,司機又猛地停了下來。
“那地兒現在去不了,出車禍了。”
“車禍?”程滿心感覺頭有些疼,大概是酒勁兒上來了,“是什……什麼人?”
“詳細情況我可不知道,只知道交警正在那兒處理,橋兩頭都封鎖了。你要去什麼地方,我繞路把你送過去吧!”
“就去那裡吧,”程滿心定了定神說道,“把我送到附近就行。”
司機看她這麼堅持,只好帶她過去了。
難道還是發生了嗎?
程滿心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不要是同一場車禍才好。
在她的上一次經歷中,也是這一天,發生了同樣的事。因為她的那篇報道,把“搏食來食品公司”推上了風口浪尖,一天之中,質檢局、公安局等多個執法部門先後到達“搏食來”調查情況,但是誰也沒有見到總經理林福達。
晚上六點半左右,一輛小汽車在暴雨中急速行駛,行至萬龍橋時,車身突然傾斜,直接撞開了橋上的護欄,翻入河水中。
這都是後來的監控錄影中顯示的畫面。
車被打撈上來後,人們發現司機正是林福達,而且車裡面只有他一個人,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徵。
由於雨下得太大,監控畫面不是特別清晰,雨水也沖掉了很多痕跡,所以後面警方不好判定這是不是一起交通事故。即便是,也是他自己的責任,因為事發當時,並沒有別的車輛與他的車發生衝突。
各種各樣的傳言紛沓至來,傳得最多的就是林福達“畏罪自殺”。這很像是真的,連續經歷商場失意的他,很有可能走上這條不歸路。
也是因為這件事,讓她和林家的關係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加上後面叔叔離開,拾新網發生重大變故,讓她覺得心力交瘁,不堪重負。
一直深愛著她的林福陽為了使她擺脫林家的打壓,這才不得已接受了爸爸的安排,與別人訂婚了。
她心有不甘,總覺得林福達的車禍頗為蹊蹺。於是她去找林遠山,想讓他報警徹查,卻不知他在林福達的車禍剛發生時就已經報警,只不過是暗中調查,為的是不讓林福陽的訂婚受到影響。
她不想去評價林遠山,只悄悄去找了警察,正好負責調查的刑警隊長她認識,於是瞭解到了一些情況:
林福達生前最後去的地方,是距離萬龍橋大約十公里的“隱緣酒吧”。從酒吧的監控可以看出,他在那裡見了一個人,一個穿著黑色短袖的男人。他們有過短暫的交談,之後他就開車離開了,接著就在萬龍橋出了事。
於是,那個穿黑色短袖的男人就成了警方調查的目標。雖然不確定他與林福達的死有沒有關係,但是找到他了解一下林福達生前的情況,還是有必要的。
然而那天晚上酒吧來來往往的人太多,那個黑衣男很快就消失在人群當中,監控再也沒有拍到過。
再後來,警方和林家都放棄了,她也幾乎也要放棄了。直到她“偶遇”到那個黑衣男,瞭解到他與林家的淵緣後,她才確定了,就是他,那晚在酒吧與林福達交談的人就是他。
所以,今天晚上她提前到達酒吧,就是為了阻止他們兩個人見面。沒想到她見到了黑衣男,卻沒有見到林福達。
難道林福達遠遠看到了她,沒進酒吧就走了?
帶著這個疑問,她又撥通了林福陽的電話。林福陽還是不接。
司機在距離封鎖線還有五十米遠的地方讓她下了車。
她看到已經有很多人冒雨圍在那裡,想一探裡面的究竟。她沒有拿傘,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跑到人群當中,發現有不少記者在場。巧的是,她的搭檔,攝像師小開也在。
小開看到她後,便向她招手。她擠過去,問他車打撈上來沒有?
“打撈?打撈什麼呀?又沒有掉下去,只是撞在柱子上而已。”
聽了小開的話,程滿心突然又生起一點僥倖之心,“這麼說,不是林福達的車?”
小開收起相機,站在後面幫他打傘的人也是一臉驚愕。
“滿心姐,你怎麼知道是林福達的車?我們這些人都還沒有得到確切的訊息,只是猜測。”
越來越多的疑惑充斥著程滿心的腦海,她抹了抹臉上的雨水,感覺下一秒就要昏倒了似的。
事實也確實如此,她昏倒了,第二天中午才醒過來。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昨天晚上出事的車輛的確是林福達的,司機正是他本人。車毫無徵兆地開向護欄,又緊急拐了個彎,撞在了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