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坐在堂屋的酒席上,正談著話。
“各位親朋好友,各位高鄰,大家找位置坐好,要準備開始今晚的第一輪流水席啦!”高音喇叭傳來村裡能幹的支客使的播音。
“要開席了!”胡有智一看手錶,下午五點鐘。
按照以前的做戲時間,基本上都是從晚上七點做到九點。
在這非常難熬的七月荒月裡,屬於青黃不接,村民卻可以敞開肚皮,胡吃海喝,猜拳行令,熱熱鬧鬧地過一個喜氣洋洋的婺劇節。
儘管《拷打提牢》演了無數次,麻花鎮的人,麻花鎮以外的人,甚至是十里八鄉的人,打著火把,都是步行幾十裡地,也要來看這一場摺子戲的。
演員是不跟村裡人坐在一起吃飯的,因為,要保持一種神秘感。通常,演員都是坐在梁家裡面的廂房裡吃。
按照村裡規矩,一席十人。
梁正心接完了所有尊貴的客人,來到呂五斤,胡有智坐的桌子,這是每年的固定席,是主人貴賓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所以,這一特別的席位,一直坐著梁家最尊貴的客人。當然,最尊貴的客人裡,肯定有呂五斤,胡有智,馬治鄴,鎮長毛開發,小鎮警察潘天壽等人。
可是,今天,梁正心等了很久,也沒有等來鎮長毛開發,維持小鎮秩序的警察潘天壽也沒有到場。
梁正心覺得,他們來也行,不來也行。
因為,鎮長來了看一眼後就走了,而警察潘天壽只是站在祠堂負責關照發酒瘋的村民,連飯也不會吃的。
村裡光棍不少,一喝點貓尿就發瘋,甚至無緣無故地打起來的事情也有。
來這一桌就坐的還有兩個很特殊的人生意人,一個叫胡一巴,另一個叫胡順利,也是梁正心家的座上客。
還有一個特別的人,村裡的村委員胡圖。別人說,就是他偷過樑家東西。他每年都被安排坐在這一特殊的貴賓席上,這是所有石頭村的人最為驚訝的一件事情。
梁正心從來沒有任何瞧不起偷自家東西的胡圖。在石頭村裡,胡圖的劣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是,梁正心假裝根本沒有這一回事一樣,照常客客氣氣地款待胡圖。
胡圖也是大大咧咧地坐上這一桌,因為,他雖然劣跡斑斑,但是,他為人刁專,別人也奈何不得。有人說他是呂五斤的一條狗。有人說他是胡有智的一條狗。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對村裡的一切掌故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呂五斤和胡有智也對他忌憚三分。
有人認為,梁正心就是石頭村的真正的大善人,是菩薩轉世;也有人說他好歹不分,認賊作父;還有一種說法,梁正心和胡有智以及呂五斤有重要的把柄被胡圖抓在手裡云云。
當然,座位裡也空著一個座位,沒有人知道梁正心留給誰坐的。
村裡所有人都在猜梁正心家的宴席這一桌貴賓,有些精明的人都說他們這一桌坐的都是鬼,因為,他們都是各懷鬼胎的。
但是,明面裡,他們都是一團和氣的,甚至有人說他們就是沆瀣一氣的!但是,他們就是石頭村的代表。所有石頭村的大小事務,土地承包,山林開發,河流處置,基本上都是他們說了算。
不過,說也奇怪,他們的下一代,一致得到村裡人的好評。
比如憨憨的梁家的梁鋥亮,正直的胡家兄弟德偉、德庸和他們的妹妹,鎮裡優秀黨員胡詩詩,鎮村優秀聯絡員呂家的呂思思和馬治鄴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