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個多小時秦歸晚酒已經醒了,雲夢和她一路上走走停停,吹著小風談著人生大道理。
雲夢踩著秦歸晚的影子,雙手搭著秦歸晚的肩膀一路蹦蹦跳跳。
“歸晚,問你個問題。”
秦歸晚沒回頭,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人這一輩子是為了幹什麼啊?”
秦歸晚能清晰地感覺到身後雲夢問完這句話後忽然靜了下來,她一時間也不知道這句話該怎麼說,就沉默著不回答。
雲夢側身一步和秦歸晚並肩而行。
“是為了責任嗎?為了責任活著?”
秦歸晚轉過了頭,看著和平常不似一個人的雲夢愣了愣。雲夢哂笑出聲:“怎麼,還不允許我思考人生了?”
“我知道在你看來我好像很任性。沒錯,我就是這樣的人,我不想上學就退學回家,不想工作就死宅在出租屋裡沒事兒打打遊戲。我還沒搬到這兒的時候,我呆在自己房子裡每天吃著外賣。我可以一睡睡一整天,因為我不需要操心我的吃穿住行,我不需要上班。但是你知道嗎,歸晚,我不知道我想要什麼。”
雲夢在她印象中從來都是瀟瀟灑灑,整日嘻嘻哈哈地沒有煩惱,唯一會操心的就是下次去染什麼顏色的頭髮,買什麼樣子的化妝品,過幾天換什麼樣的手機。
據她來講,她高中沒上完就不想念了輟學回家,她爸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瞥了她一眼,吐出來一個字兒:好。
就在秦歸晚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雲夢的情緒逐漸激動,直接喊道:“我不管幹什麼家裡都不會反對我,是因為他們已經有了一個足夠優秀的兒子,所以,我這個可有可無讓他們整日丟臉的女兒並不重要對嗎?就算我哪天曝屍荒野,是不是他都只是拿著一卷草蓆給我一收,就算盡了父女情分?”
秦歸晚知道現在這個情況她只需要作一個樹洞就好。
雲夢說完就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放聲大笑,又忽然蹲在了地上抱著腦袋。
這嗚嗚咽咽的聲音反倒不像是笑聲,卻像哭。
秦歸晚沒想到這樣一個話題會讓雲夢直接情緒爆發,想了想後便蹲下,抱著雲夢,醞釀許久後開口道:“其實,人活著,不全是為了責任。”
“終生揹負責任的人,也不一定是幸福的吧。”
“我一直有想,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但後來不想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反而活的清楚了。人活著不就是為了感受嗎。”
秦歸晚將雲夢扶了起來,二人在路上慢慢行走著,昏黃的燈管將兩人的影子寫的狹長,就像是柳條的嫩尖兒。
“為了感受,這是一個十分矛盾的問題。”
“你即可以說,我機關算盡是為了感受人情冷暖,也可以說我處事闊達是為了讓自己開心從而精神愉悅。都是各人選擇罷了,沒有誰對誰錯。唯一有區別的就是,是否為了自己心中的伊甸園而努力前行。”
雲夢轉過頭看著秦歸晚,迷茫道:“那,我想要什麼?我的伊甸園在哪?”
秦歸晚搖了搖頭道:“你要聽你自己內心的聲音,而不是由我來告訴你。”
…………
雲夢是藉著酒勁可以為自己的反常行為找藉口,而沈宜嘉就不一樣了。
秦歸晚和雲夢到家的時候,還沒進門都能聽到從屋裡傳來的哭聲。
雲夢探頭一看,沈宜嘉坐在床上一直哭著叫爸爸媽媽。
秦歸晚這時才知道沈宜嘉是真的喝大了。
沈宜嘉從來沒在別人面前提起過她的爸爸媽媽,也沒說過自己的童年。每每說起這個話題沈宜嘉就會用一句:“小時候記性不好,忘了”來糊弄過去,這倒是秦歸晚第一次從沈宜嘉嘴裡聽到“爸媽”二字。
季青臨一臉頭疼地看著沈宜嘉,時不時應上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