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沉默。
牛柯廉就勸說她:“姐,你瞧瞧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咱們又不是去比武,我們可是去博命的啊,這一回你留他們一條命,下一回那些人還是會趕著上來殺你,你心軟個什麼勁呢?”
楚辭按了按手臂,淡淡地說:“你可比我像殺手。”
牛柯廉挑眉:“倒沒有,我相信如果物件不是你師傅的話,你肯定比我狠多了。”
說話間他已繞到楚辭跟前,抬手抓住楚辭的肩膀。
“不過對我來說不一樣,他對我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是我朋友,我做這東西出來,可是為了給你保命的。不狠不行。”
楚辭捏著刀柄在手裡轉了兩轉,低頭沉思了一會,才說:“行吧,之後的事我自己看著弄,你先想想怎麼離開北固。”
“怎麼突然提到這個了?”
“你不走我放不開手腳。”
楚辭答得十分乾脆。
原本就是早就商量好的事,真到了檔口上,牛柯廉反倒不樂意起來。
“你這語氣,催著我走似的。”
楚辭攤手:“你留下難不成是盼著我付你錢?行,我存摺你全拿走。”
想了想,又補充道:“對了,之前給老徐訂了一個裝置,雖然一般人用不了,但是大概到你手裡拆拆也能賣錢。我一直沒工夫去取,你去拿過來,賣的錢全歸你。”
聽楚辭提起錢,牛柯廉自然不樂意,可是冷不丁聽到老徐,他反而忘了該拒絕。
牛柯廉忍不住將楚辭的臉細細打量了一下,見後者神色如常,心裡很不是滋味。
“突然說這些幹嘛,搞得像遺言一樣……而且我也不急著走,你這麼趕我我怪不舒服的。”
楚辭無所謂地笑了一下:“你早點走我也能早點放開手腳去辦事。”
牛柯廉想了想,又提議道:“那要不我先帶著李沛白躲著,總得留一手。”
誰知這個提議立馬被楚辭否了。
“我讓你走就是為了讓你置身事外,你帶著李沛白做什麼?那跟綁著個定時炸彈有什麼區別?”
“不過有件事還真需要你在走之前幫幫忙。”
牛柯廉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什麼忙?”
“幫我找找木柳。”
手機丟失後她就完全沒有跟木柳聯絡的途徑,上次在北固市中心見到的那個身影她都不敢確定是不是木柳本人。
又或者木柳已經察覺到危險,早離開北固了也說不定。
但無論如何,總要先找到人再說。
牛柯廉見是這事,也不廢話。之前為了給鐳射刀做建模,一應電腦網路都是配齊的,所以他直接就地找了起來。
這次找木柳並不需要太複雜,之前楚辭就留給木柳一個專用裝置,萬幸木柳並沒有丟掉它,跟著訊號,牛柯廉十分輕易就定位到了大概位置。
接著又調取附近的攝像頭仔細排查,沒一會就有了目標。
可是看到攝像頭中顯示出來的畫面時,兩人都沉默了。
那是一個露天的垃圾場,周圍密密麻麻擺滿了從車上傾倒下來的各種垃圾。
木柳就躺在其中一個小角落。
他的頭髮顯得有些溼,噠噠地往下淌著水,腳以一個十分扭曲的姿態盤在身側,一隻手被壓在身下,一隻手握拳翻在身體一側。
攝像頭中並沒有辦法看清木柳的面色。
牛柯廉盯著畫面看了一會,又遲疑著去看楚辭:“他這是怎麼了……都落魄到睡垃圾場了嗎?”
楚辭良久都沒有出聲。
或許別人會看不出,可她見過上百上千個了,從她第一眼看到畫面時,她便懂了。
一個活人,是擺不出那麼扭曲又僵硬的姿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