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說話邊用溼帕子把張嫣然臉上的脂粉給擦拭掉,“安寧,你是不是太恨孃親了,所以都不肯到孃親的夢中來呢,自從你……之後,孃親竟然一次都沒有夢到過你,你別恨孃親了,孃親真的很想你,想的心都疼了……”徐兮之的聲音漸漸哽咽起來,她的眸子裡浮起一汪水。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止,張嫣然臉上的胭脂水粉被擦掉之後就『露』出了鐵青僵硬的神『色』來,這才是一個死人該有的臉『色』。徐兮之卻受不得看她這樣的臉『色』,因為沒看一次,都是在提醒她,她的安寧早就離她而去了。
徐兮之從來都不肯承認她的安寧已經死了,所以每次說到她“死”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省略掉。
她開始動手拆安寧頭上的髮髻,幫她重新梳了頭髮,又給她挽了一個好看的髮髻,梳好了頭髮之後又開始給她上妝。這是徐兮之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她每天必來看張嫣然,每天都要給她重新梳妝上妝。她坐在冰棺中,千年寒冰的寒氣穿透層層的厚棉衣涼的她牙齒打顫,唇『色』烏青。可她彷彿沒有感覺到一般,手指顫抖著給她弄好了才輕輕笑起來。
“我們安寧真是最美的姑娘……”
徐兮之呵呵輕笑,上上下下的端詳著張嫣然,她『露』出滿意的笑容來,“我們安寧又聽話又乖巧……民間都說閨女是孃親的小棉襖,安寧……你就是孃親的小棉襖啊。孃親現在都還記得你剛剛出生的時候,皺巴巴的一小團,只有巴掌大,躺在孃親的手心裡閉著小眼睛啃手指……一轉眼都已經長這麼大了呢……”
徐兮之絮絮叨叨的說,可再也聽不到安寧回答的聲音了,她在密室裡一直待了兩個時辰,當身子已經凍的麻痺了才踉踉蹌蹌的從冰棺中起了身,把張嫣然給放著平躺在冰棺中,腳步蹣跚的往外走。
……
兩個時辰前。
楚王府中。
嗜血一雙眸子沒有感情的注視著楚瑜,機械般的說出了徐兮之先前吩咐的話,“主子請您去老地方見面,說是有要是相商。”
楚瑜瞧見嗜血的瞬間就知道徐兮之肯定是有事情找他,他點點頭,“你們主子有沒有說是什麼時候見面?”
“現在!”
“你主子出宮了?”
“還沒。”
“她現在在哪裡?”
“皇宮。”
一句一答,嗜血從來不說一句廢話。虧的楚瑜知道嗜血的『性』子,要不然早就發怒了,他耐著好『性』子問嗜血,“我是問她在皇宮的哪裡,什麼時候出宮?”
“慈安宮……”嗜血瞧著楚瑜皺緊了眉頭,又添了一句,“在慈安宮的密室中,兩個時辰。”
楚瑜剛開始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徐兮之在慈安宮的密室中,兩個時辰之後出宮。楚瑜皺緊了眉頭,“慈安宮中竟然還有密室?”他竟然不知道這件事情。還有,她去密室做什麼?
“你說清楚點。”
嗜血一字一字都是從口中機械的蹦出來,雙眸中不帶一絲的感情,“密室裡有冰棺。張嫣然在裡面。主子去看。每天。”
楚瑜明瞭,這人是在說張嫣然的屍體在冰棺中,徐兮之每天都要去看。
提起張嫣然,楚瑜眉宇間微微一痛,他低嘆一聲,“告訴你們主子,我兩個時辰之後準時出現。”
嗜血點點頭就打算離開了。
“等等!”楚瑜叫住他。
嗜血轉身靜靜的看著楚瑜。
“這些年你貼身保護徐兮之,汪航遠這個人你知道嗎?”
“知道!”
楚瑜眼睛死死的盯著嗜血,冷聲道,“嗜血,當年我救了你的『性』命,而且從來也沒有要求你做過什麼,今天我問你,你知不知道汪航遠和徐兮之究竟是什麼關係!”問完之後他緊緊的盯住嗜血,眯著眼睛不放過他每一絲反應。
“主子和奴才。”嗜血聲音不急不緩,不高不低,依舊是機械化沒有感情的回答。
楚瑜沒有發現什麼不妥,揮揮手示意嗜血離去。
先前徐兮之跟他解釋過了和汪航遠的關係,可是他總覺得不太對勁,又說不上來究竟哪裡不對勁,心裡是懷著半信半疑的態度的。眼下連嗜血都這樣說……他鬆口氣,也許先前真的是誤會了徐兮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