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粉黛醒來的時候有些不知道身在何處。
她閉上眼睛,身下一片溫軟,就像是她的閨房,床榻上鋪著厚厚的棉被。房間中十分溫暖,偶爾能聽到火炭燃燒時發出的爆裂聲。
她靜靜的躺在床上,一行清淚緩緩的順著面頰滑下來,她不願意醒來,她寧願相信之前所經歷的那些全都是夢境,全都是噩夢,只要她一睜開眼睛,爹孃還在,徐家還在,大哥也還在,所有的人都在,她還是徐家備受寵愛的二姑娘,還是那個尊貴的“希望”。
可是再怎麼溫馨的夢境也終有醒來的那一刻。
她緩緩的睜開眼睛,眸子渙散無神,靜靜的看著床榻上的床頂,當看到床幔的顏『色』是她又無力的閉上眼睛。這裡不是她的房間……她的房間中從來不會用這樣豔紅『色』的帷幔,因為她覺得俗氣。她苦笑,明明經歷的那麼真實,又怎麼可能是夢境。
下身火辣辣的疼,那疼痛提醒著她,一切都是真實的。
她死死的握住掌心,嘴唇被咬的幾乎出了血,她現在都不能忘記,那黃咧咧的牙齒,那酸臭的口氣,還有令人作嘔的氣息。鼻翼間那股子味道一直繚繞在鼻尖怎麼也消散不下去,就算房間中燃著桂花香都沒辦法散去那味道。
她掀開被子起了身,這才發現不止是床幔的顏『色』,就連錦被的顏『色』,甚至是房間裡的所有裝飾,用的幾乎都是豔紅『色』的顏『色』。
房間是恨清幽的房間,不是很大,卻很精緻,精緻中又透著一股子又俗豔的味道。
身上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渾身軟綿綿的幾乎無法動彈。
她是熟悉那些『迷』『藥』和毒『藥』的,立馬斷定了自己是中了『迷』『藥』。起了床才發現自己的身上竟然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不是她之前穿的衣裳,房間中燃著火盆,她這樣下床竟然也都不覺得冷。
房間中臨窗的桌子旁邊放著銅鏡,銅鏡打磨的十分平滑,沒有扭曲的人影,裡面能清晰的照出自己的影子,只是沒有顏『色』……她坐在梳妝檯旁邊,靜靜的看著銅鏡中慘白的自己。
鏡中的女子她幾乎都不認得,眸『色』灰敗,面『色』頹然荒廢,雙眼無神呆滯……像是一個失去了靈魂的玩偶,不!這不是她!這不是她!她是那個光鮮亮麗的徐粉黛,鏡子中那個面容晦澀的人是誰?!
她不敢置信的倒退兩步,眸子卻猛地一凝。
她看到自己脖頸間一點點青紫的痕跡。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更加的灰敗,猛的撕開自己的衣裳,衣裳裡面竟然沒有肚兜,她愣愣的看著自己身上被蹂躪過的痕跡,一行行的眼淚順著臉頰滑下來。
愣愣的癱軟在地上,她抱著膝蓋無助的哭泣。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她,為什麼她就一夜之間從一個天之驕女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現在她甚至都不關心自己在哪裡,更不關心她是怎麼從那兩個乞丐的手中逃出來的,不管是他們把她扔在那裡她被人救了也好,還是有人貪戀她的容貌把她帶回家了也好……她連一個女子最重要的東西都沒了,還怎麼去在乎別的東西。
腦海中不可抑止的跳出那乾癟的身體壓在自己身上的感覺,她胃裡一陣翻騰。
“嘔——”
一直沒有吃飯,她吐出來的全都是酸水,那股子酸澀的味道讓她又想起先前那兩個乞丐身上的味道,她掐著脖子拼命的嘔吐,彷彿要把胃裡的酸水吐出來,永永遠遠的擺脫那樣的酸味,可越是嘔吐嗅覺彷彿就越是靈敏,那股子酸臭的味道就在鼻翼間一直無法散去。
這時房間的門“吱呀——”一聲被開啟,門外聽到動靜的兩個小丫鬟趕緊衝進了房間,瞧見她吐得一塌糊塗微微一愣,其中一個年長些的小丫頭吩咐另外一個,“你快去告訴媽媽,就說這姑娘醒了。”
“是,青霜姐姐。”
那名喚青霜的女子趕緊進了屋,瞧見徐粉黛吐成這個樣子竟然也不嫌棄,還很是貼心的給她拍著背順氣,瞧著她什麼都吐不出來了才放柔了聲音,“姑娘,您要不要喝點茶水漱漱口?”
徐粉黛無力的點點頭。
青霜不慌不忙的起了身,給徐粉黛倒了一杯熱水塞到她的手中,“喝點水吧。”瞧著她接過了茶杯,青霜已經走到門口,讓小丫鬟進屋來收拾房間。
小丫鬟得了命令,很快就把房間收拾好,只是還有一股子難聞的酸臭味。
青霜便把窗子給開啟了。
窗子開了徐粉黛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是住在閣樓中,因為她能清晰的聽到樓下大街上的叫賣聲。
喝了茶水嗓子已經不是那麼火辣辣的疼了,她勉強開口,“這裡……是哪裡?”
“春風樓!”青霜淡淡的回答。
徐粉黛的臉『色』猛然一白,就算她再孤陋寡聞她都聽說過京城中的春風樓,春風樓是京城中最大的青樓,更是男子們流連忘返的地方,當初大哥就曾經多次流連春風樓,只是後來擔心被人看到了會有損名聲,所以才在外面養了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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