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搬了,這樣的協議我可不賣。”
“我也是!本來就覺得捨不得,不就是多跑兩步路上廁所嗎?我樂意!”
“就是,在這裡上學上班都方便,誰願意跑郊外去住啊!”
“沒錯,我還要天天跑東直門醫院去給我媽拿藥呢,從那邊回家,新處理的中藥還是熱的呢!”
一呼百應,帶著對彼此的不捨,和對故土的眷顧,反倒是沖淡了剛開始那拆遷在即的喜悅了。
“就算是為了首都的市政建設,也不能建立在損害老百姓的利益至上,對吧!”
“沒錯!”
震天的呼應達成了抗爭統一聯盟,吹響了不向黑心的開發商戰鬥的號角,而能為這種事情慶祝的唯一方式,那就是吃吃喝喝。
圍桌的街坊們沒有離開,反倒是招呼著歸家的那口子,將菜肉搬到楊大爺的院中。
泥塑的內建,外包鐵皮的蜂窩煤爐子上,開始在平口大鍋中咕嘟嘟的煮著醬爛的豬蹄。
用煤氣罐擰開的灶臺上,一左一右是兩個大媽的齊齊上陣。
拍好的黃瓜,小罈子中剛撈出來的八寶醬菜,再配合著老北京人最喜歡的麻豆腐,往當中間滴上一滴香油,再對口不過了。
六必居的糖蒜,帶著酸甜適口的清爽,歪咧著已經被刨開的蒜衣,讓在座的老少爺們自取。
刀子嘴豆腐心的大媽,早就給小店長替換了磚頭,在秦觀的身邊,也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不會像是西餐廳規定好的上菜秩序,更不會是中式宴席上的四冷八熱的指標,在這個最隨意的秋天,吃著一頓最溫暖的家常菜。
小幹辣椒爆炒的圓白菜,酥燜的小燒肉剛出鍋,醋溜的土豆絲是白飯上的常客,紫菜蛋花湯,總是缺不了它最愛的蝦米皮。
大眾的不能再大眾,普通的不過最尋常,兩三鏟子的功夫,每個人手中的粗瓷盛飯的大飯碗,就被蒸鍋中新鮮出爐的主食給塞滿。
鹼面的大饅頭,帶著自家揉制的嚼勁,底下粘著的白米粒,就是為了給牙口不好的老人準備。
當一塊新出鍋滾燙的豬蹄,黏黏糊糊的被大媽的盛菜的圓勺子扣到了埋頭猛吃的小店長的碗中的時候。
這個年紀不大的孩子,就叛逃到了原本地產界的陣營。
做間諜據說很是刺激,兩方的潤滑劑做好了,那他也是大功的一件。
酒足飯飽,離開了楊大爺院子的秦觀和小店長分道揚鑣,兩個人只是交接了這一年的房租,而其他的售賣合同卻是彼此心照不宣的絕口不提。
明年,才是他們的一場硬仗!
回到家中的叢念薇,將早已經準備好的行李,合力與秦觀收拾完畢,明日的國慶日一過,兩人就返回紐約。
工作的電話全部都轉給了薛姐,對於回國時間過短,訪談,採訪,以及一些業內的工作,只能遺憾的一一推拒。
如果說,十月的國慶日,一定有什麼是來首都旅遊的朋友們必做的,那一定是起個大早,在國慶這七天中看一次升國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