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似乎是罵累了，喘口氣，坐在門檻上，看著蘇青檸，喃喃自語，“倒是個長得水靈的。”
又是一陣嘆氣。
起身，領著蘇青檸到了屋子後面一個小柵欄裡。
裡面一隻母兔子帶著一窩的小兔崽，毛茸茸的。
蘇青檸的眼淚刷的就留下來了，嘴裡一直都在跟那個老婦人說“對不起”。
良久，老婦人重重的嘆口氣，“你是個好姑娘，我家劉熊配不上你，這也是他的命，我罵夠了，以後咱倆就沒關繫了，你也不用自責，以後也不用來看我，就是在我死的時候，希望你能來給我收個屍。”
老婦人眼神渾濁，家裡只剩下她孤苦伶仃的一個，劉熊走了，或許就是為了等待蘇青檸才堅持到這個時候。
蘇青檸心底蔓延起一陣悲哀。
但還是重重的答應下來。
老婦人鬆口氣一樣，渾身都鬆懈下來。
“來都來了，進來喝口茶吧。”
蘇青檸答應，跟著老婦人進到屋裡。
這才發現，蘇青檸才更加認識到劉熊家裡的貧苦，一間的茅草屋，被中間的一個小布簾子隔開成兩個房間，劉熊住在外面，也兼顧廚房客廳的功能，透過談話蘇青檸也得知，他們一家都沒有田地，都被地主家坑蒙拐騙走了，所以劉熊逼不得已才去做混混，做過兩年的牢，以為之前搶過東西。
蘇青檸忍著沒有嘆氣，她是在是不想在給這個老婦人增加半點的心理負擔。
除了安慰，蘇青檸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語言。
她真後悔，如果能在給劉熊多開一些工錢就更好了。
“劉熊能跟著你也是他的福氣，”老婦人呵呵一笑，現在的態度跟之前的破口大罵簡直是兩個人格，“做人要有出息，我一直都以為，劉熊一輩子都會變成那個樣子了，直到遇見你。”
蘇青檸訕訕，應該是多虧了莫逸染才對。
“人性本善，他那麼做，也是為了能讓你過上好日子。”蘇青檸安慰道。
老婦人嘆口氣，一句話不說，似乎陷入了追憶。
蘇青檸沒有打擾，這或許是這個老婦人用來懷念劉熊的唯一方式了。
簡單的吃過粗茶淡飯，老婦人又帶著蘇青檸到了劉熊的墓前面。
其實就是在他家的房子後面簡單堆起來的一個小土包，蘇青檸甚至都懷疑，劉熊下葬的時候甚至都沒有錢買一口棺材。
放上祭品，又讓莫逸染買來一堆的紙錢，也算是給蘇青檸一個心理安慰。
臨走之前，老婦人叫住蘇青檸，“等劉熊的頭七過了，你來看看我吧，我挺喜歡你的。”
蘇青檸滿口答應，心裡早就已經把照顧這個老婦人的責任攬在了自己身上。
從頭至尾，莫逸染都沒有多說一句話。
這就是弱小的人的悲哀，連死亡都不能左右。
而蘇青檸想的更多的則是那一窩小兔子，如果劉熊當時能鬆口配方在她這裡，說不定，根本就不會釀成這樣的悲劇。
老婦人說的輕描淡寫，但蘇青檸知道，這個老婦人，是眼睜睜的看著兒子被活活打死的，那感受，蘇青檸不敢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