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時間,只聽他渾身骨骼不住畢剝作聲,臉色呈現一種奇特的血紅色,猛可雙掌一落,按在君念左右兩處肩並xue上,約過了半盞熱茶之久,方才收回手掌,輕輕在她耳邊問道:“你心中之事,我已全知,李飛魚師兄雖亦有意,無奈你們情如兄妹,自是難以出口,你如願為他喝盡這杯苦澀難以下嚥的東西,便證你誠心愛他,咱們都成全你,你以為如何?”
君念垂頭不語,過了許久,才點了點頭。
穆容伊措又道:“杯中之物,腥苦難吃,但這東西代表你師兄一番情意,你若是吃了一半再吐出來,或是入口味重,不肯下嚥,他一氣之下,認為你不喜他,從此遠走,再也不會跟你見面了,你知道不知道?”
君念點點頭,用一種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答道:“知道。”
穆容伊措神色一震,突然然厲聲喝問道:“你一定做得到?”
君念被他喝聲一驚,揚起瞼來,幽怨地望望李飛魚,木然道:“做得到。”
穆容伊措向李飛魚示意,沉聲道:“快喂她喝下去。”
李飛魚見她滿臉哀怨之色,心中大感酸楚,舉杯向她唇邊,閉目一送,整杯藥液,盡人口中。
別看那龍涎石乳異香撲鼻,敢情被穆容伊措加了一粒藥丸之後,其味果真苦澀無比,一入口中,君念雙眉一皺,喉中嚶了一聲,作勢欲吐……
穆容伊措連忙一把扣住她粉臂,一手虛疑,準備強灌,一面卻大聲喝道:“不準吐出來,你要是願意李師兄跟你長相廝守,就趕快把藥嚥下去,快!”
君念好像含著一口毒液,雙眉緊皺,舉目四顧,目光所及,盡是關切焦急之容,韓襄鈴和諸葛珂兒更一左一右攬著她,不住在她耳邊催促道:“好妹妹,快吞下去。”
君念遲疑片刻,終於一仰粉頸將藥液嚥了下去。
穆容伊措鬆了一口氣,笑道:“龍涎石乳本無異味,但那粒藥丸,卻系在下師門窮五年之久,採集邊荒一種稀世異蟲‘九玲瓏’心肺提煉而成,‘九玲瓏’産於沙漠腐屍之側,百裡難覓一隻,大不盈寸,所取心肺,至少須千隻以上,方足提煉一丸,最能導氣明心,只是其味腥羶苦澀,難以入喉。”
韓襄鈴道:“早知如此難吃,何不用強,制住她xue道?”
穆容伊措正色道:“不,但凡靈藥,其性必猛,必須她自動吞服,胃腑方能承受,藥力方能發散,若是用強,體內抗力自生,反易壞事。”
落鳳頭陀笑問道:“閣下查症下藥,不啻行家,咱們另有一位病人,也因積憤難地,陷入痴迷,索性請你一併替他看看可好?”
穆容伊措欣然承諾,道:“這位姑娘服藥後約過三個時辰,必然腹痛見汗,須使瀉去積淤,通氣引力,便可痊癒了,病癒之後,李少俠還要多多體貼她一些,不可再令她氣惱,在下尚有三日逗留,願為諸位薄盡綿力。”
眾人扶走君念,重又將柳寒卿迎入廳中,讓穆容伊措細看病狀。
穆容伊措檢視一番,笑問道:“此症狀況輕微,不過傷憂過度,加以秉性孤僻,煩悶內結,形於言止,不必醫治,只消五滴龍誕,好好調養百日自然就好了。”
淨一大師稽首謝道:“施主明斷,令人佩服,但貧道尚有一事不明,意欲請教……”
穆容伊措道:“不敢,道長請直言。”
淨一大師道:“我等但知龍誕石乳可使真力散失的人重複武功,但卻不知應該如何使用?以及要多少份量?多少時間?寸能有效?”
穆容伊措說道:“是哪一位喪失功力,竟須借重龍涎石乳?”
淨一大師笑道:“是一個固執古怪的人,他雖有曠世奇藥,卻不肯服用,貧道想他必是不知使用之法,故爾動問施主……”
落鳳頭陀不等說完,早已大聲吼道:“雜毛,你胡說。”
淨一大師腕肘一抬,竟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一把扣住他‘曲池’xue,同時食指疾出,點住了頭陀xue道,然後笑對穆容伊措道:“這是世上最粱傲不馴的病人,若不用強,他是不肯吃藥的,施主務須煩神為他診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