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鐵劍書生”馬森培忽然輕輕走過來,在李飛魚耳邊低聲說道:“李兄,令師妹乃是豪邁爽直的巾幗英雄,若非苦痛過甚,怎會許久不肯回答你一句話,你就別再逼她了吧!”
李飛魚感激的點點頭,道:“我知道她永遠不會原諒我,我太辜負她了……”
馬森培不解其中原故,一時搭不上話,“子母劍”馬夢真含笑上前,道:“世上沒有解不開的誤會,時間是最好的解釋,譬如我們對李少俠原也誤會極深,但自從見了李少俠石上留字,才覺得從前的事,竟是大錯而特錯!”
李飛魚惶惑地說道:“在下急於追趕師妹,誤搶渡船,以至於船隻翻沉,還沒向賢兄妹謝罪致歉呢!”
馬森培爽朗笑道:“李兄何須客套,說實話,咱們倒應該感謝李兄,假如沒有這場誤會,少林武當兩派掌門人,豈能解脫迷魂的毒性,我和妹妹,更無緣結識君念姑娘了。”
馬夢真也道:“李少俠贈藥留字,君念姑娘正在林中,並未離開,那時杜絕還想趁機對我們痛下毒手,多虧君念姑娘識破,力創那狗賊,我和覺景方丈、破浪道長才沒傷在他手中,後來,我哥哥尋來了,大夥兒談及前情,覺景方丈和破浪道長感激無比,千囑萬託,要我們向李少俠代謝解毒大恩!”
李飛魚又喜又悲,問道:“少林武當兩派掌門人,內毒都已經化解了麼?”
馬夢真道:“都清醒過來了,兩位掌門人如夢初醒,對以前種種,愧憤不已,現在已經分返本派,決心號召江湖,一同抵禦洗心殿。”
李飛魚長噓一聲,如釋重負道:“若能如此,在下縱然遭受冤屈,也心安了。”
於是,李飛魚又向馬氏兄妹謝了援救大恩,再看了幾眼“袖手鬼醫”柳寒卿,卻見他呆呆坐在棺木上,正黯然垂淚。
這時候,茅屋已燒得只剩一堆灰燼,李飛魚苦口勸慰柳寒卿,又在屋前掘土填墳,幫他將棺木下葬,立碑為記,柳寒卿落棺入土,忍不住放聲大哭。
下葬方畢,馬森培悄悄將李飛魚喚到一旁,低聲問道:“此事了結後,李兄打算去哪裡?”
李飛魚道:“北天山落鳳前輩,為了棠湖山慘變,獨自前往湘北洗心殿總壇尋仇,他老人家功力全失,這一去何異於羊入虎口,在下之意,須得立即去追趕他老人家才行。”
馬森培想了想,道:“柳老前輩和令師妹,李兄又作何安排?”
李飛魚道:“自然是勸他們一同到洞庭湖去,賢兄妹如無他事,也請陪同……”
馬森培尷尬笑道:“在下和舍妹極願同行,只是君念姑娘,她……”
李飛魚道:“她怎麼了?”
馬森培嘆道:“方才舍妹私下勸她,但她只是一味搖頭抽泣,看情形,好像,好像……”
李飛魚道:“洞庭之約,是韓姑姑吩咐,她縱使還恨我,難道連師父也不認了?罷了,我再去問問她。”
馬森培忽然將他攔住,道:“在下猜她並不是不願前往洞庭,而是與李兄之間,尚有誤會未能澄清,假如你再去問她,她一定也是不肯回答的。”
李飛魚為難道:“這麼說,該怎麼辦呢?”
馬森培道:“在下倒有一個主意,不如由在下陪她同往洞庭,途中方便,可以設法開導她,李兄可與柳老前輩遠赴湖北,屆時,咱們在洞庭會面,其中誤會,也許就化解了。”
李飛魚道:“如果有賢兄妹陪伴著她,在下就放心了,只是柳老前輩憂傷過度,途中也許不便兼程趕路,在下又急於去追落鳳前輩,時間又無法耽擱……”
馬森培忙道:“這個容易,我可以留下舍妹和李兄同行,途中代為照料柳老前輩,這樣便不會妨礙李兄行動。”
李飛魚怔了一怔,只好點了點頭。
他的原意,是想請柳寒卿和馬氏兄妹一起,不妨緩緩前行,自己則先去追趕落鳳頭陀,阻止他獨自一人前往洞庭,不曾想,馬森培替他做出安排,竟是要馬夢真陪伴柳寒卿和自己,他,則偕同君念一起,前往洞庭。
這個安排,他不能說不妥當,但略一斟酌,卻發現馬森培之所以要這樣做,表面的理由正大光明,實則極可能另有私心。
私心是什麼?當然是君念師妹那絕世容顏和令人傾慕的精湛武藝。
李飛魚乃是心性坦蕩的人,這一剎那,雖然略有領悟,但他暗想馬森培兄妹號稱“荊山雙秀”,出身正道武林名門,有他伴著君念,最起碼不會讓君念與歹徒同流合汙,就比如像這一次棠湖山事件,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至於,馬森培是不是會跟君念兩情相悅,那是男女間發乎自然的事,他不想反對,也不能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