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他才感到刺痛和驚恐,臉上蒼白如紙,匆匆地自行閉xue止血,顫聲道:“好!好你個百忍師太!老朽決不會忘記今夜斷臂之仇!”
百忍師太揚眉道:“你不妨預先告訴花月娘那賤人一聲,半月之內,我要親自到洞庭會一會她,叫她準備準備。”
葉策雄用剩下的另一隻手抹去頭上的汗珠,吃力地點了點頭,道:“你既然如此絕情,半月之後,咱們洞庭總壇再來拼個你死我活。”說完氣話,袍袖一拂,甩頭如飛而去。
百忍師太聳了聳肩,緩緩掃了地上死屍一眼,臉色竟平靜如水,毫無絲毫憐憫之意,冷冷說道:“朋友,熱鬧看了一夜,你也該現身了吧?”
隨著語聲,屋角一處簷下,翻出一條人影,猶在發出貓頭鷹似的怪笑!
那人全身都籠罩在一件寬大的黑袍之下,滿頭黃發,隨風飛舞,一雙眼睛,卻閃爍著有如鬼火似的碧綠光芒。
百忍師太一見那人猙獰形貌,腦中忽然想起少寧山雲崖頂上那隻靈猿“巧巧”來。
因為,那人若不是穿著一件人類的衣裳,乍看之下,簡直就和一頭猿猴沒有區別。
所以,她略覺一驚,怒視道:“閣下縮骨之術很是不俗,簷下觀虎鬥,意圖何在?”
那人輕嘆一聲,露出一嘴白森森的牙齒,道:“在下適逢巧遇,得以目睹師太絕世武學,心裡佩服得很,但,師太乃佛門弟子,這般肆意屠殺,未免有些違背好生之德吧?”
百忍師太冷哼道:“你以為我殺得太過份了?”
那人道:“惡人自當誅戮,但是這些無辜之人,師太就殺得太不該了。”
百忍師太冷笑道:“老婆子一向不知悲天憫人,你如果有心想教訓我老婆子,那就再好不過了。”
那人呲牙笑道:“在下豈敢教訓師太,只願奉贈一句銘言:殺孽無邊,必遭天譴。師太保重,在下先行告辭了。”
百忍師太僧袍一拂,低叱道:“且慢!老婆子還沒有領教過閣下高姓大名!”聲落,人至,右臂一陣虛揚,一掌向那人的前心搗去。
那人反應神速,身形霍地一擰,與她對上一掌,笑道:“在下乃漠外之民,還提姓名幹啥?師太還請留步。”
說著話,兩股掌力一觸,百忍師太心頭一震,腳下不期然倒跨一步。
那人卻借勢淩空連翻,飄然直落向十丈外,在深沉夜色中,一眨眼,便失去了蹤跡。
百忍師太木然而立,這一剎那,在她一向冷傲的面龐上,第一次閃過一絲驚訝而駭異的神色。
好一會,才喃喃說道:“是他,原來是他……”
……
……
君念依照師太的話,向北飛奔,不多久,便到了山崖腳下。
她停下腳步,急匆匆地圍著山腳尋去,正尋了半裡路,突見一股飛瀑,從崖頂斜掛,湍急地注入谷中,在山腳下彙整合一個寬達十丈左右的深潭。
潭水呈現藍黑色,水面不時冒著拳頭大的泡沫,飛瀑從百丈高崖直瀉潭中,聲音沉悶而不刺耳,就像傾注在一隻巨大的瓦罐中一般。
君念立在潭邊,只覺陰寒浸人,那水珠飛濺在臉上,竟似一粒粒堅硬的的冰雹,刺痛面板,冷徹心肺。
她環顧四周,既沒有看見李飛魚,也瞧不出水窖在什麼地方,心中正忐忑時,卻突然發現一樁異樣。
原來,那潭水面積僅只十丈,潭邊又別無任何支流或小溪,飛瀑傾注不止,潭水卻不見高漲,那麼,綿綿不絕的水量,向哪兒洩去了呢?
正詫異間,驀見離開水潭不遠處的草地上,直挺挺地躺著三個青衣大漢,兵刃散落,竟是被人點了睡xue。
君念飛掠過去,順手提起其中一個,解開他的xue道,嬌叱道:“快說,水窖在什麼地方?”
那人睜開昏花花的雙眼,一時還有些迷茫,揉了揉眼睛道:“水窖?什麼水窖?”
君念舉起手掌,“啪啪”兩聲,一反一正,狠狠打了他兩記耳光,罵道:“你敢跟我裝傻,我打掉你的狗牙!”
兩記耳光打完,那人痛哼一聲,牙齒噗噗斷了七八顆,臉頰頓時腫得像兩片熟透了的茄子。
那人又痛又怕,頭腦也清醒過來,連忙跪在地上,叩頭如搗蒜,叫道:“女俠饒命,小的不敢裝傻,那水窖就在潭水下面!”
君念叱道:“我知道在水潭下面,我是問你入口在什麼地方?”
那人指著對面山壁,道:“就在那水瀑後面,女俠請沿著潭邊走過去,水瀑左邊有十級石階,可以直達水瀑後面的洞xue,便是水窖的入口了。”
君念放眼望去,果然看見潭邊和山崖之下,有一條小路可以直通,只因此時夜色正濃,所以方才並沒有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