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襄鈴擔心地對李飛魚低聲說道:“你不該讓他們去驗看諸葛姑娘……”
“為什麼?他們不肯相信我的話,只好由他們親自驗證一下。”
“但是……你忘了諸葛姑娘她已經……”
話音未完,車廂中已響起一聲驚恐混雜著憤怒的呼叫……
唐雁急忙問道:“怎麼樣了?”
諸葛鐵柱淚如滂沱,提著鋼斧沖出車廂,悽聲吼道:“各位大哥,千萬別讓他們逃了,姐姐她……她已經被害死了!”
這一聲吼叫,宛如陰霾天氣中一聲悶雷,眾人聽了,個個勃然大怒,一陣錚錚連聲,兵刃紛紛出手。
李飛魚叫道:“諸位且慢,其實,她並沒有死……”
大家哪裡肯信,六個人團團圍住,諸葛鐵柱的鋼斧呼呼如瘋似狂,馬夢真子母劍一長一短,遠劈近刺,招招辛辣,苗顯的九環刀破空飛落,尤其那號稱“刺蝟”的暗器名家唐雁,更是雙手交替不停,匣弩、袖箭、飛鏢、梅花針——就像漫天飛舞的蝗蟲,向兩人身上要害處死命招呼。
李飛魚有口難辨,默然長嘆道:“唉!罷了!罷了……”
韓襄鈴一面舞劍封刀擋劍,一面又要格打那綿綿不絕的各種暗器,一時間手忙腳亂,急聲道:“李表哥,怎麼不撤兵刃了!”
李飛魚搖搖頭道;“含冤如此,生不如死,襄鈴表妹,你是無辜的人,只管突圍逃生去吧!我承諸葛姑娘救回殘命,就算因她而死,也死得心安瞑目。”
韓襄鈴怒叫道:“這是什麼話?一時誤會,終有表白的一天,你這樣含冤死了,誰會知道你一番苦心……”
她說話時略一分神,李飛魚肩臂之上,已中了兩枚淬毒袖箭。
但李飛魚恍如未覺,依舊不肯拔劍出手。
韓襄鈴急得跺腳道:“李表哥,虧你是男子漢大丈夫,這樣不明不白死了,難道伯父伯母血仇,也甘心不圖洗雪了嗎?”
李飛魚聽了,心如刀割,嘆道:“但我若非諸葛姑娘,早已死在洞庭湖中,如今身披惡名,茍活在世,除了替家門師譽增羞蒙恥,還有什麼意義……”
韓襄鈴獨自抵擋六人聯手,力量已漸漸不支,劍勢稍滯,李飛魚身上又中了一刀和一枚燕尾鏢,衣衫破碎,鮮血汩汩而出。
可是,奇怪的是他一連中了三枚淬毒暗器,雖然傷痕斑斑,卻並無中毒的現象。
唐雁看得暗暗心驚,忖道:四川唐門暗器稱絕天下,淬毒之極,中暗器後必死無疑,這家夥敢情不是肉做的,連中三枚,昏也沒有昏?
他一念及此,便停手不再施放暗器,一探手,取出兩柄綠汪汪的淬毒護手短鈎,悶聲不響,卷進戰圈。
那兩柄短鈎之上,不但淬有劇毒,而且鋒利非凡,專門鎖拿敵手兵刃,唐雁殺機已起,雙鈎一出手,便招招欲尋韓襄鈴的長劍硬拆硬架,因為他自覺六人合攻一個年輕姑娘,要是久戰不下,顏面何在,只要雙鈎能鎖住長劍,一絞而斷,李飛魚和韓襄鈴便只有束手待斃了。
韓襄鈴勉力又支撐了十餘招,累得香汗遍體,嬌喘噓噓,恨聲叫道:“李表哥,你要報諸葛姑娘救命大恩,就該忍辱出手,帶她去華山尋取解藥,這樣糊塗一死,誰還會救她!”
李飛魚只是搖頭,頹然道:“我已經一錯再錯,含冤莫白,如果再出手傷人,豈不更使他們鄙視痛恨,永生永世,也解釋不清了。”
正說著,“嗆”地一聲,韓襄鈴長劍已被雙鈎鎖住,唐雁大喜,力貫雙腕,大喝一聲,運力一絞……
哪知韓襄鈴此時業已精疲力竭,加以苦勸李飛魚無效,自覺心意渙散,兵刃被鎖,更無意爭奪,五指一鬆,暗忖道:既然你決心一死,不如大家死在一塊兒。
她鬆手之際,正當唐雁全力絞動雙鈎,彼此力道一增一消,唐雁頓覺力量落空,雙鈎一翻,那柄劍應手彈起,“喇’地直向諸葛鐵柱右脅飛去。
這時候,諸葛鐵柱鋼斧恰好走空,招式用老,右肋要害全暴露在外,他心志業已瘋狂,倉促間竟不知閃避,長劍去勢如電,眼看就要刺中他脅間要xue——
李飛魚偶爾瞥見,大吃一驚,一時身不由主,雙掌左右立分,左手一招“秦王趕山”,拍向唐雁,右手“深淵鎮龍”,徑切“鐵劍書生”馬森培握劍手腕,同時飛起右足,閃電般向那劍柄上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