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景方丈宣過一聲佛號,沉聲道:“施主年紀輕輕,卻懷雄心壯志,實屬難能可貴,施主有何疑難,但說無妨。”
這會兒,殷無邪又笑了起來,她的笑聲尖銳而短促,就好像刀鋒在摩擦一般:“這件事兒,對於諸位英雄來說可謂是輕而易舉,但對咱們洗心殿卻是受益匪淺,只是,尚且不知各位願不願意幫忙呢?”
覺景方丈抬起頭,左右望了其餘五派的掌門人幾眼,沉吟片刻,才朗聲道:“但凡屬於不損武林正義之事,貧僧和少林門下,當然樂意效勞。”
殷無邪咯咯笑道:“我的請求一點兒也不過分,本殿主的意思,就是請各派掌門從今日起,即刻擯棄門戶偏見,通力協作,投靠洗心殿,使支離破碎的武林,從而得以統一…”
話來說完,衡山掌門蕭敬鈺已按捺不住忿惱的情緒,怒吼一聲,霍然起身,叱道:“什麼?!你教咱們投靠你們洗心殿?!”
殷無邪不緊不慢地點了點頭,道:“一點兒也不錯,諸位若是願意,就請幹了杯中之酒。”
蕭敬鈺氣得臉色發青,冷笑道:“諸位,咱們不遠千裡,應邀趕來君山,只道洗心殿有什麼震驚武林的壯舉,不曾想居然是在這兒聽這乳臭未幹的小丫頭,痴人說夢,嘮叨了許多廢話,蕭某還有要事在身,無心奉陪,告辭,先走一步了。”說罷,就往向身後的衡山派上下弟子猛地一揮袍袖,轉身就要離去。
誰知,就在他將要挪動腳步,離開席位的那一瞬間,猛地覺得暗影一閃,彷彿有個冷冰冰的東西,疾如電閃,纏向自己右腕。
蕭敬鈺尊為一派掌門,身手自然迅捷無比,心念才動,右臂一抖一揮,大喝一聲,排山倒海般的無窮掌力,已暴湧而出。
可是,不妙的是,他的掌勢才施出一半,忽然發現自己右腕的脈門上,已經被一隻柔若無骨的玉手輕輕扣了一下,同時,耳邊響起嬌滴滴的語音:“蕭掌門,你說,我這樣,可算得上震驚武林的壯舉麼?”
蕭敬鈺此刻被那冷冰冰地的玉指一扣,渾身的力道盡失,詫異地回過頭來,卻見那洗心殿主殷無邪仍端坐在交椅上,含笑,秋水盈盈地望著他,好似根本就未曾移動過一樣。
蕭敬鈺心頭一凜,連忙低頭,見自己右腕脈門上,已神不知鬼不覺地顯出一圈烏黑的指印,再一運氣,內腑竟是一滯,真氣已無法提聚上來。
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眾目睽睽之下,他堂堂一派掌門,被人暗施毒手,卻連自己怎麼被制住xue道的,渾然不曉!
蕭敬鈺臉孔發燙,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十餘名衡山弟子,卻是面面相覷,沒有一個說得出所以然來,再環顧各派掌門,也只有一片迷惘之色。
他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心知這殷無邪,肯定是個身負絕世奇學之人,今日之會,兇多吉少,最好莫要輕舉妄動,否則,只怕自己及門下弟子都死無葬身之地。
這樣想著,他便嘆了口氣,頹然地坐回原位,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武當空虛道長,坐的位子離他最近,忙低聲慰問:“蕭掌門,怎麼了?”
蕭敬鈺沮喪地地搖了搖頭,囁嚅著道:“咱們鬥不過這女羅剎的,今天,就認命了吧!”語聲中,充滿了心灰意冷的意味。
此時此刻,殷無邪黛眉輕揚,嬌笑道:“諸位,我想,你們不肯飲用咱們葉護法所敬的酒,想必是在懷疑咱們在酒裡下了毒藥,其實,諸位實在多疑了,咱們雖準備了毒藥,卻並非設酒杯之中。”
大家聽了此言,頓時一片嘩然。
殷無邪望了望那五名紅衣侍女高舉著的細頸瓷瓶,道:“本殿主為今日難得的君山盛會,準備了五瓶天下劇毒的毒液,就盛在了那五隻瓷瓶裡,那些毒液,名叫‘七散屍鳩毒’。”
“七散屍鳩毒”,在場的眾人聞言,都被這五個字嚇了一跳。
“不錯。”殷無邪得意忘形地地點點頭,“屍鳩毒雖是天下最毒之物,但是,卻並非是為諸位而準備的。”
各位英雄的心中,都泛起無限困惑,暗想:既然不是針對我們,那又到底是為了誰呢?
殷無邪依舊輕顰淺笑,緩緩道:“本殿主最近突然想了個妙主意,你們瞧這洞庭湖浩翰無垠,周圍上萬百姓,平時所飲水源,肯定都依靠這片湖水,萬畝田地,需湖水灌溉,無數漁民,都靠這湖中出産的魚蝦所維生,各位以為對也不對?”
殷無邪繞著圈子講話,害得大家都聽得雲裡霧裡的,你望著我,我望著你,有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她這時提及這些毫不相幹的事,究竟居心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