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丫頭這是在哄三歲小朋友麼?顧彥如是想著,心裡一時覺得好笑,與此同時,面露動容,至於前一刻那滿腹繁雜心緒,幾乎瞬息間消散全無。
抿唇靜默半晌,顧彥漆黑如墨的眸中寫滿無奈,嘴裡緩緩擠出一句:“我不是小昭。”
“啊?”
舒穎一臉無辜,她澄澈通透的杏眸眨巴了下,說:“顧隊你好奇怪哦,我又不傻,怎麼可能把你看作成是小昭?”
“你這是在裝糊塗。”
壞丫頭!顧彥彎起唇角,搖搖頭,低沉的嗓音漫出唇齒:“不過,我現在心情好多了。”
舒穎眉眼彎彎,笑說:“是嗎?這就好。”
“小穎……”
顧彥的神色這時卻又變得沉悶:“你真不覺得我有錯?”
他當時實在是難以控制情緒,就一股腦將積壓在心底多年的話,對著話筒衝二哥發洩出來,且懷著鬱氣結束通話電話,也不知道二哥會怎麼想。
“不覺得。”
舒穎眸色認真,語聲嬌軟:“當年你只是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麼錯?況且三哥出事不是你想看到的,更不是你主動躲在三哥身後,讓三哥幫你擋槍,
又將三哥推進湍急的河水中,作為長輩,作為你的兄長,他們事後不管是如何想的,都不該把不好的情緒展露在你面前。
而且在我看來,如果換作是你發現三哥有危險,也會像三哥一樣擋在他身前,哪怕自己會丟掉一條命,都不會眨下眼睛。
可就是這麼簡單的道理,你的家人不說安慰你,紓解你的情緒,反倒有意或是無意地給你的精神上增加壓力,在這種情況下,憑什麼你不能有委屈?
這有了委屈,自然得說出來,否則,時間久了,不得把自個憋出病?再者,你這時隔多年,將心裡的委屈衝著你二哥道出,根本不是什麼壞事,
這樣你不再有心結,而你二哥他們因此也清楚了你為何離家出走,他們若真拿你當家人,肯定會自省,知道當年他們的舉動傷到了你,回頭你們見面,他們該對你說句對不起。”
舒穎靜靜地看著男人,她心疼他,很心疼……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親眼看著孿生哥哥為保護自己中槍,又失足墜入湍急的河流中,肯定極其自責和痛苦。
這個時候,父母親人就算難承受失去一個兒子,最該做的,不是儘可能安撫另一個受驚嚇的兒子?
但顧家人是怎麼做的?
疏冷、埋怨,硬是把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逼得離家出走,至今十來年過去,他們可後悔過?
舒穎暗自想著,說實話,透過顧彥說的事兒,她對帝都顧家的人印象很一般。
“我不缺那句對不起。”
顧彥搖搖頭,說:“如無必要,我是不會回去的。”
“你確定?”舒穎歪頭問,見顧彥點頭,她說:“帝都顧家有你的生身父母,有你的同胞兄弟,在你沒給你二哥打電話前,
你回不回去都好說,現如今,你二哥知道你在安城,你家裡人能由著你繼續在外面?”
顧彥直言不諱:“我早已是成年人,不需要他們對我身在哪表露任何看法。”
“也就是說你往後和帝都顧家只當親戚走動?”
聽舒穎這麼說,顧彥先是一怔,旋即點頭:“當做親戚走動就很好。”
“行,你怎麼想的就怎麼做吧,只要你高興就好。”
舒穎笑笑,繼而說:“現在,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想聽嗎?”
顧彥頷首,就聽舒穎清清嗓子,開口:“我不是我爸爸的親生女兒。”就這一句,顧彥驀地怔住,但轉瞬他就恢復常態,好似對舒穎所言絲毫不意外。
“那天在啤酒廠我聽了小軍哥他們兄妹的話,又在路上聽了你針對我被圍堵在衚衕裡那件事的分析,當晚睡前,我鬼使神差地找出我媽留給我的一個鐵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