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令錦衣衛捉拿吳良,人證物證俱在,新帝大怒,下旨抄家。正以為此事就了了的時候,此時,各種冤案上告的事冒出頭來,江南勢力動盪拉開了序幕。
……
朝局勢力的動盪離平民生活總是太遠了點,邢岫煙就對朝政變化完全無知無覺。
可是她自己卻遇上了天大的事,看著門前一群人爭吵不休,她一個頭兩個大。
她心底盼望自己能有僥倖,擺脫邢德全、邢二姐、邢三姐的陰影。但事無不透風的牆,去年12月時,三位大佛就已經知道了,為銀錢之事鬧上門來。他們可都聽說過侄女的一幅繡品可值幾千兩。財帛動人心,他們這性子哪裡坐得住?
於是在臘月裡就賴在了邢岫煙家,讓她無法做活,一直到過年前,邢李氏不得不取了三千兩銀票出來,分給三人才讓他們滿意。
他們離去後,一家三口才算過了個安穩年。兩個月平淡生活,但是沒有想到邢家三個坑侄女的會再鬧上門來,還帶了人來。
他們三個在姑蘇金陵一帶廣接生意,收了人家幾千兩的定金,要求她給客戶刺繡各種作品。
而此時三人為誰先誰後,在邢家爭了起來。
“我是大哥,所以大侄女應該先繡我的!”邢德全理直氣壯,上次邢李氏給的一千兩,他已經揮霍得差不多了,急需銀錢。他現在接了揚州大鹽商陳家和江寧富商李家的繡活,邢岫煙在這一帶名氣真是響亮。
邢二姐說:“你一個男人家不頂立門戶卻好意思讓大侄女給你繡!我都替你臊得慌!大侄女,你給二姑先繡吧,張家可是杭州知府老爺的舅家,若是能攀上這關係,將來對你也有好處不是?”
邢二姐的一千兩銀子倒沒有花完,她可是要存嫁妝的,女子總有幾分為將來的盤算。
邢三姐卻說:“二姐,我最小,你們應該讓我才是。我這個嫁衣可是佈政布家的小姑子要的活,要趕著冬日裡出嫁的,不好誤了時辰。”
邢岫煙不得不佩服三人的鑽營本事,居然能勾上這些人家,不是說邢家落魄的嗎?不過他們要是打出她的名頭去接觸大人物的奴才,總有機會接觸到大人物的,兩個月足夠他們接到生意。
邢家三兄妹又拿出訂金給她,說是給她找著生意,幫了大忙了。每個活計三百兩到五百兩不等,以她的一幅難求狀況,顯然他們佔去定金一半以上。
邢岫煙說:“你們的錢我不會要,我也不會繡。”
邢德全說:“大姑娘,這不是失信於人嗎?反悔可是要賠錢的,做人不是這麼做的。”
臘月十五,徒元義按規矩歇在棲鳳宮,皇后問及選秀之事,畢竟皇帝登基多年,現在上皇又中風一時不會死,但也不會好。新帝剛登基不選秀說是敬重上皇,但總不能因為上皇這種好不了也死不了的病永不選秀,下頭的有三個剛成年的弟弟還沒有開府指婚呢。
徒元義說:“也別勞師大眾的大規模大選了,你也忙不過來,平妃和順妃也不頂什麼用,你下懿旨各地採選兩三名,送上來複選,看著行就留下些。國庫不盈,許多官員都沒還庫銀,不用太過鋪張。”國庫不盈他說的眼都不眨,其實現在國庫倒不缺錢了,抄了這麼多有錢人的家。
楊皇后不禁一愣,但還是欣喜地點了點頭,只不過太后孃家侄女肯定是要來選的。還有她自己孃家的表妹,家族的意思是要送進來,她無奈,看著積威日重,越發瀟灑倜儻的丈夫,可她卻老了,拖著有些弱的身體。人們都說帝后和諧,其實她知道他有幾年沒碰過她了。
……
臘月十五時,徒元義的人卻聽從指令,送了邢忠夫妻來揚州和邢岫煙一起過年。
林府的大總管親自到林忠親自到碼頭接了人來林府,林府是典型的蘇州園林式府邸,讓邢忠夫妻驚歎不已。
目前為止,邢忠夫妻尚還誤以為接走邢岫煙施救的人是林如海。
邢忠夫妻身邊現在跟著師爺陳彥和一個宮廷出來的雲嬤嬤,他們教了他們許多道理。
邢忠夫妻聽女兒在信上說過,她鴻運來了,得到一個將她當親女兒對待的叔叔的疼愛提攜,所以才給他們請了那些人。
邢岫煙沒有說是林如海,但是這明面上看著就是他。
從儀門進入,抵達邢岫煙住的梧桐院,只見邢岫煙帶著一眾丫鬟婆子候在院中。
只見邢岫煙綰著一個隨雲髻,一條碧色的水晶玉石珠串抹額,頭上也插著一支價值不匪的珠花,她自己設計的髮帶長長垂下,耳上墜著明月鐺,頸間帶著一個多寶瓔珞和一串東珠,手上是一對剔透光滑的羊脂白玉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