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卻不能讓他發現她換芯了,也不能驟然拒絕,單為了能挪用賈寶玉手上的銀錢,她就不能這麼算了,因為不管她有多震驚,接受了花襲人記憶的她以後就是花襲人。卻要知道,襲人近年是陸續搬了不少東西回家去,原本窮得賣女兒的花家,都蓋了新瓦房、置了不少良田。因有榮國府的招牌,在鄉下花家也無人敢欺。在找到下一個金大腿前,都不能鬆手。
於是,原來的華珍珠到底也是風月老手了,她有發家致富的志向,現在的委屈也受得,不拒絕寶玉就讓他嘗一嘗21世紀房事老手的技術。弄得寶玉欲仙欲死,嗯嗯啊啊吟叫,這感覺也不下於夢中與秦可卿歡愛時何基相像,不由得對此時的襲人愛得不行。
事畢,襲人不顧寶玉事後累,強要他起身,穿戴收拾一番。她又小心收拾了被褥,這些東西還不能讓人瞧見了去,要偷偷自個兒洗掉。
此事先略過不提。
“嗯。”
邢岫煙發現生活有希望了,一百二十年相處的信任,他脾氣古怪,但從未害過她。她從未想過自己會跟一個男人說走就走,但是她就這麼做了,在她心裡,他就是那花白鬍子的大叔。和大叔的依賴感和信任感卻比現在的父母更強。
徒元義拉過邢岫煙,將她被背在背上,出了邢家。
不然一個瞎眼的姑娘能怎麼辦?此行出來也沒有帶個丫鬟嬤嬤,他又不好解釋趙貴不是男人。“從前”出仙境行走人間,她的蓮藕身太廢柴走不了多少路,他也會這樣揹她。
隨著他的腳步,邢岫煙身子微微搖晃,她趴在他背上,說:“叔,我聽著你有很多屬下,讓他們揹我吧,你這麼大年紀了,腰要是閃了不太好,畢竟不像從前。”
她也感覺到他和從前的冰冷身體不同。
以前他到底是靈魂修真者,而她當初的蓮藕製作幻化的身體也不到現在的三分之一重。
錦衣衛們悄悄拉開了距離,他們好像聽到不該聽到的話了。而他們發現,那大總管趙貴都不敢太靠近,眾人心想:果然他們明智。
徒元義說:“你要囉嗦,我就把你扔了。”
邢岫煙說:“別介兒,我是關心你。叔,其實我還挺想你的。”
徒元義問:“有多想?”
邢岫煙說:“好想好想。”
徒元義不滿:“我怎麼知道好想有多想。”
邢岫煙說:“一年三百六十日想。”
“不像話。”徒元義淡淡點評,嘴角卻上揚著。
……
邢岫煙感到先是乘馬車出了姑蘇,前往碼頭,又乘了船,她能感到他帶著的人也有不少,而船也很舒適,鼻尖聞著花香,還有糕點水果吃,她只是看不見。
乘了大約一天的船,終於抵達揚州。
林如海卻提前一步接到訊息,說聖上要來他府暫住。
聖駕行轅還在金陵,現在今上手底下的官員正在收尾。由賈雨村這個應天新任兩江巡撫查操許多犯事的田莊,大量的明著是劣紳實際上是暗奴的人入了獄,他們的土地也被收歸國有,等待重新分配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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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原暗奴名下的佃戶的這一季的收成,三成上交國庫,多餘糧食自留,並且錦衣衛奔走號召所有佃戶到官府登記,可以每丁購買十畝中等以上土地的長期使用權,土地銀可以賒賬,分十年付清。這些查抄下來的劣紳暗奴的土地禁止買賣,丁盡則重新收歸國有,整理成冊備案於戶部。
錦衣衛長期調查江南鄉里,鄉間凡有人均有10畝土地以上的農戶不得買賣直系親屬為奴。現有為奴的,由官府出面調停主僕雙方拿銀贖人,否則全家沒收土地充作官奴。這一快刀將所有人都打懵了,反對者都在京城,而名義卻是與朝中無關的惡霸的刑事案件引發的。但還是引發強烈的反彈,按照關係線索拿人,地方官在錦衣衛的看守下處置人犯和其田產。
一整個年乾元三年,皇帝坐鎮金陵行轅,亂世用重典,殺得人頭滾滾,把豪族底下的暗奴清理一空,千千萬萬的佃農重新得到土地。但也有一些奴才深恨新帝這番作為的,因為為奴的如榮國府的奴才可比當什麼自由平民好過多了。這是外話。
新帝用人為才,如賈雨村這類小人已升至刑部員外郎,是專查非法暗奴霸佔土地,控制佃戶的事件。
如賈雨村最是冷酷無情之輩,曾經的仕途不如意以及被世家貴勳輕視讓他對世家豪族有一種天然的嫉妒和痛恨。現在有英明神武的皇帝撐腰,狗仗人勢之極,凡不是新帝派系的人的暗奴,他是佛擋殺佛,一如他對待賈府,比是新帝心腹黎魏等人還要狠得多。
一州一州地去抄暗奴的家,把江南盤根錯節的勢力徹底剷除,掌握在手中。這是從根子上打斷,世家大族沒有了暗奴的土地和人手,就沒有了根本。剪斷他們的手腳,他們也不過是普通的官宦人家。而新帝打出的名號不是抄當官人家,而是鄉里的劣紳,這些劣紳明面上與主子是無關係的。
此時因為大部分的大臣還在京裡,竟沒有人來得及向皇帝進諫寬仁。
宗室、世家、勳貴全都在京裡,無召不得出京,但是有幾個在江南的事上是乾淨的?不由得人心慌慌,新帝這是在挖他們的根子呀,沒有江南的根基,他們就再也沒有本錢與皇帝叫囂。
人的野心是控制不住的,難免要鋌而走險,五皇子廉親王和九皇子恭親王的人都在行動著,一封一封的密信從京城傳到金陵來。而三皇子誠親王卻被調離京師,遠在西北奉旨巡邊一年,一時不得回京。眼看著他們就快要磨合掉曾經你死我活的恩怨,但是皇帝仍然氣定神閒,未起駕返京。
這時候,皇帝並不在金陵行轅,而是在揚州巡鹽御史林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