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元義摸了摸她毛絨絨的頭,說:“你在沒有學會控制靈氣之前再不可動繡花針了,下次你再瞎了,我可不管你。”
“那叔教我吧。”邢岫煙撒嬌。
“我明日上午就要離開揚州。”
“您是……不帶我一起走嗎?”
“現在不行,我沒空照看你。”
“那我怎麼辦?揚州我不熟呀。”
徒元義笑道:“這裡你再‘熟悉’不過了,蘭臺寺大夫、揚州巡鹽御史林海的家。”
邢岫煙驚道:“林如海?不會吧,林如海現在差不多應該死了。”
徒元義說:“聽你講的故事,林如海和林黛玉不是主角嘛,我就順手救下了他。”
邢岫煙驚呼:“叔,你不會愛上林如海了吧,你是要在紅樓世界逆襲嗎?”很多耽美文林如海都是美形大叔受。
“胡說八道!”徒元義俊顏驟然一虎。
邢岫煙嘆了口氣,說:“我要是男人就好了。”
徒元義不屑冷哼說:“你以為你是男人,你就能逆襲嗎?我告訴你,辛秀妍,你一樣會被踩在腳下。因為你不夠狠。就算是有再多的才智,你不夠狠你就做不成大事。你只能編出精彩絕倫的故事,你能看到問題根本,想出計謀,但你做不了,因為你太心軟,你習慣退讓。你若是男人,你比賈寶玉也好不了多少。”
邢岫煙一怔,臉色有些蒼白,徒元義殘酷地說:“不要再說你是男人就好了這種話,別給自己的懦弱找理由。你沒用與你是女人還是男人沒有什麼關係。”
邢岫煙低下頭去默然不語,以前她也有些底線上的驕傲,她自以為和別人不一樣,身邊的人或嘲笑或同情,但是從來沒有人這麼犀利中正地說過。
徒元義見她可憐,心底一軟,撫了撫她的頭說:“你好好想想,先乖乖地在林如海家住著,等我忙完事會接你。我會留幾個人下來照看你。”
天色已晚,徒元義離開這個院子,由下人服侍沐浴用晚膳休息且不詳提。
倒是石慧開朗跳脫,說起在西南時的見聞讓邢岫煙有些嚮往。
這天在繡房呆得悶了,下午休閒,邢岫煙帶她到蟠香寺後院走走,也沒帶婆子丫鬟。
石慧說:“你知道嗎,在苗寨裡,聽說男人才是賠錢貨!男人想要找到‘婆家’得先去那家幹三年活,幹得不讓‘婆家’滿意,三年後不留他,他會顏面掃地,成為二手貨,以後‘嫁’不出去的!”
邢岫煙不禁撲哧一笑,這走婚習俗她在現代也聽說過,石慧見著邢岫煙沒有因此責怪她,反而和她一樣笑,心底不由更覺得她不是“俗人”,是她的知己。
石慧嘆道:“可惜我們漢人女子卻是要受那些苦楚。”
邢岫煙安慰道:“小慧也別部羨慕苗家女子,其實,只能算是各有所長吧。”
石慧反問:“怎麼會呢?明明是漢人女子吃虧。”
邢岫煙問:“你去過苗寨嗎?”
石慧點點頭,說:“父親宣慰西南諸夷,也有交好的苗寨,寨主的女兒下山來去過我們府上,也邀請我去做客。母親拗不過我,就讓人送我去玩了幾次。”
邢岫煙問:“那你覺得是苗家人生活富裕,還是漢人富裕?”
石慧想了想:“那還是漢人。”
邢岫煙說:“貧窮時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漢女雖不得自由,總體生活比苗女要富裕一些,苗女看著是當家作主有地位,可家裡窮了,再有地位也不濟事。再說漢家夫妻也有那河東獅懼內的情況,將來日子怎麼樣,還是看自己怎麼過多些,而不是漢苗之別。況且,小慧心裡難道是以漢女為恥,苗女為榮嗎?”
石慧不禁一怔,她極厭惡三從四德,叛逆的時候,總是覺得苗女那種規則好,但從來沒有換個角度看,也沒有人這樣和她說。母親跟她說三從四德是美好的品德,德言工容是女子立身根本,這些話卻在一開頭就讓她心生叛逆了。邢岫煙幾下分析,卻讓她覺得頭頭是道,真知灼見。
石慧說:“我自是以漢人為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