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跟著他在那仙境修煉,但是她還沒有學過高深的執行靈氣,當初只會吸取日月精華而已。她繡花時,總是控制不住的讓自身的靈力散在一針一線上,每繡一針都是少去一絲,而她在這個靈氣稀薄的世界、重新為人又不能像以有一樣吸取靈氣補充了。她被逼著要趕繡活,身體和靈魂都承受不住了,所以突然惡化瞎了。
徒元義淡淡解釋其中緣由,邢岫煙嚇得臉色蒼白,敢情別人繡花是繡花,而她是在透支生命呀。當初她是有多傻呀,以為自己在古代,女紅也這麼好,還以為自己有那神技外掛,現在眼睛沒了,錢也沒了,什麼都沒了,也許靈魂也會沒了。
怎麼辦?抱牢金大腿。
“哇……叔……你要救我……”她摸到他的衣袍,哭得唏哩嘩啦,“我不曉得呀,我不知道我穿越後以前修的靈力也還在身上,我以前是阿飄,現在是人,我自己感覺不到什麼靈氣……”
徒元義自然是知道什麼叫“阿飄”,一邊輕輕扯回自己的衣襬,優雅地拍了拍膝蓋,龍眉挑起,鳳目瀲灩,說:“誰讓你以前不好好修煉……”
岫煙感覺冤枉,說:“我以前不知道可以重新做人的。我想著我不修煉是阿飄,修煉了是一個厲害的阿飄,那裡只有我們倆,我再努力也厲害不過你呀。”
“沒出息。”徒元義不禁輕笑。
“不,是叔你太出眾了,我在叔面前只有臣服的份。”
徒元義哈哈笑著,看著這女子百變姿態,能逗樂他的只有這種聰明和蠢萌天然結合的人,而且她的聰明和蠢萌是他一個人的。
她為人太過心軟,總有一分僥倖心理,心裡知道一些事的後果,又會想也許不至於那麼壞。她對趙嘉桓和華珍珠心軟,對著邢家人心軟,結果自然是會實際吃大虧。
徒元義說:“現在,你該明白,這地方除了我沒有人護得住你。”
邢岫煙道:“是呀,幸好有叔叔在。能護我的也真是沒誰了,也難怪我心裡一直將叔叔當爹爹一般。”
卻說去年,岫煙給知縣大人家的夫人繡了送子觀音圖,她那次才要價300兩,不過那是比較小幅的,知縣夫人成婚六年,一直無所出,一邊尋醫問藥,一邊拜佛求子。
邢岫煙那時繡活剛好恢復,且更上一層樓了,心想著李氏那種賺錢方式真沒出頭之日,於是她自己想辦法。見知縣夫人每初一十五都來上香求子,就藉機接近她的一個嬤嬤,給她看了她的繡活。
那嬤嬤也是識貨的,知道那蘇繡技藝極好。邢岫煙送給了那嬤嬤,又說起她娘倆的這門手藝,透露會繡送子觀音圖。她倒一陣花言巧語,還說生意做成,少不了孝敬嬤嬤。結果,一心求子的知縣夫人看了嬤嬤拿著的一張“樣品手絹”也極為讚賞,又有心腹嬤嬤攛綴,心動了。
翌日就求了上來,開價300兩卻嚇了一跳,但邢岫煙是想做高檔繡品生意,端著也不接受降價,奉承了夫人許多話。知縣夫人又怕失了面子,就咬了咬牙訂了下來,反正為了求子,其實她三千兩都花下了,不少這一點。
邢岫煙花了一個月繡好,知縣夫人取走繡品後,掛在屋中,沒有想到巧合的是她三個月後被診懷上了。再八個月後,生下了一個七斤重的小子,知縣一家高興滿月大宴賓客。
何家三房夫人是知縣夫人的表姐,就聽說了邢岫煙的繡的觀音像新穎別緻,還吉利,她幾年懷不上,沒有想到訂了這幅繡像就懷上了。
何家夫人想著老太太信佛,正是六十大壽,何家豪富,金銀珠寶倒是尋常了,別緻的觀音像蘇繡卻是極好。有這吉利不說,她在表妹那也看過那女紅,是女子便忍不住喜歡的。
於是,岫煙又接了單生意,
這次要繡大幅的,大概是要三個月趕完。
妙玉到底是女子,雅緻的花樣也是喜歡的,一邊看一邊說:“我就說你跳脫得猴兒一樣,看你腦子裡就想這些俗事,哪裡能安心寫字?”
邢岫煙淡淡道:“女子生在這世間本就不易,心裡求個無愧已是難得,但是像我這樣的人家,沒這些花繞,卻哪來的清淨。”
妙玉眉頭一蹙,邢岫煙知她性子不愛聽這些,但是也忍不住說:“雖然妙玉佛法精深,但我仍然希望你與我一樣是俗家紅塵中人,總覺您過得清冷了一些。見過紅塵俗事,對於佛法的玄妙可貴才有更深的體會。”
妙玉冷聲道:“你大起來性子越發左了,這些話也該你來胡說的?”
邢岫煙暗想,這時妙玉還未遇上賈寶玉,怕是沒有真動紅塵之心,只是少女多少心中有些期盼的,但這種期盼若被人說到了又是本能地極力抗拒。原著中,妙玉就是會掩飾,何況現在這麼年少還沒有真遇上動心之人。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但要邢岫煙看,那賈寶玉真沒有什麼好,妙玉如此清麗絕妙的人物,賈寶玉不過是個無能的湯姆蘇。心地是純善,但也抵不住實際上的害人沒擔當。妙玉就算最後被賊寇擄走受難了,寶玉除了悲傷嘆惋,他又做了什麼呢?很快,他會拋到腦後。
可這個《紅樓》世界,哪裡有好男人呢?她能勉強配個薛蝌過日子,妙玉真是難了,除非她父親的案子不礙了,她能還俗。
妙玉雖然不喜邢岫煙俗氣了,但到底是十年半師之情,見她發呆以為剛才冷言嚇著她了,不由嘆道:“我近日要隨師父前往京城西門外的牟尼院,此次離開姑蘇,怕是難再回來。我走後,你好自為之。”
邢岫煙只微微一驚,問道:“你何日走,我來送你。”
妙玉淡淡道:“我走我的,何須你來送?”
邢岫煙說:“你自不講俗禮,但我對於師長離別,心裡難過卻是人之常情。何況,雪梅、墨梅也從小看我長大,秦嬤嬤也精心教導我,蔣嬤嬤又照料過我,我捨不得她們。”
妙玉淡淡起身,說:“何人是你師長了……”說著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