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哥,所以大侄女應該先繡我的!”邢德全理直氣壯,上次邢李氏給的一千兩,他已經揮霍得差不多了,急需銀錢。他現在接了揚州大鹽商陳家和江寧富商李家的繡活,邢岫煙在這一帶名氣真是響亮。
邢二姐說:“你一個男人家不頂立門戶卻好意思讓大侄女給你繡!我都替你臊得慌!大侄女,你給二姑先繡吧,張家可是杭州知府老爺的舅家,若是能攀上這關係,將來對你也有好處不是?”
邢二姐的一千兩銀子倒沒有花完,她可是要存嫁妝的,女子總有幾分為將來的盤算。
邢三姐卻說:“二姐,我最小,你們應該讓我才是。我這個嫁衣可是佈政布家的小姑子要的活,要趕著冬日裡出嫁的,不好誤了時辰。”
邢岫煙不得不佩服三人的鑽營本事,居然能勾上這些人家,不是說邢家落魄的嗎?不過他們要是打出她的名頭去接觸大人物的奴才,總有機會接觸到大人物的,兩個月足夠他們接到生意。
邢家三兄妹又拿出訂金給她,說是給她找著生意,幫了大忙了。每個活計三百兩到五百兩不等,以她的一幅難求狀況,顯然他們佔去定金一半以上。
邢岫煙說:“你們的錢我不會要,我也不會繡。”
邢德全說:“大姑娘,這不是失信於人嗎?反悔可是要賠錢的,做人不是這麼做的。”
她已經沒有眼淚可以流。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她的身份有那手絕活根本就不是幸運,而是最大的不幸。在現代出身尚且重要,在古代就更重要了,她由於出身的限制,便是有好事落在她手上也會變成壞事。她也守不住任何東西,反而平平淡淡才是真,也許原著中的邢岫煙就是看透這一點,才這樣雲淡風煙,萬事不縈懷,這是向現實妥協。她怎麼就因為一時賺錢衝昏了頭呢?
邢德全和兩位姑姑是比豬隊友更加可惡的人,那是三個無賴,和無賴是沒道理可講的。
邢忠夫妻叫邢德全和邢家二姐三姐把截留的訂金全拿出來,他們好上門道歉平息這事。但那錢進了三人的口袋哪裡還有出的?他們死活不肯。
邢忠也老淚縱橫,說:“罷罷罷,叔父養我一場,張羅我成家,現今我陪上了唯一的女兒,算是償還他的恩情。你們拿著那錢且去吧,從今往後,我們恩斷義絕,你們再不必找我。”
邢德全等三人確定邢岫煙已經瞎了,再無可能為他們刺繡賺大錢,悻悻回江寧縣,此事且不提。
邢家三兄妹自己收著銀子不放,邢李氏和邢忠卻還要收尾。邢李氏悄悄從柴房的一塊青磚下取了這兩年邢岫煙賺的錢,拿出了九成來,夫妻倆帶著銀兩前往各家償還訂金。
姑蘇的一家道歉償還之後,杭州知府徐家也要還,這路途卻遠,夫妻倆只得再跑一趟。由於是徐家二太太回姑蘇孃家時,邢二姐接得活,所以要和女眷打交道,邢李氏也不得不去。
出發前,邢李氏叮囑她們好生照料小姐,又安慰女兒好生吃藥,太夫也沒有說治不好,也不定哪天好了。
“小蓮,你在哪兒?”小蓮是她家裡買來的一個丫頭,小菊跟著母親去杭州了,現在的任務就是照顧她,她午睡了起來卻不見她的身影。
“小蓮……”哪了一陣沒有人應,她摸出了門口。夏日裡她睡了一陣身上有些粘,想讓她燒點熱水洗澡。
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走近,她豎著耳朵聽,腳步聲顯示有好幾個人,邢岫煙久沒有聽到人出聲,但是腳步宣告明停在那。
“幾位客人,不知有何貴幹?”邢岫煙心裡有些害怕,不會是什麼歹人吧?
忽聽一個男人問道:“你真瞎了。”
聽到這個清冷中透著威嚴的聲音,她有一種說不清的熟悉感。
邢岫煙苦笑,說:“我確實瞎了,不用閣下提醒。”這人說的話雖不好,但聲音清冷,好似自有一股正氣,不似歹人。
那男人冷哼一聲,說:“你這般作死卻沒死算是幸運的了。”
“什麼?”
“說你活該,沒用。”
邢岫煙雖怕卻也惱,道:“閣下是何人?我往日與人並無怨仇,閣下何以尋上門來如此譏諷於我?”
邢岫煙沒有得到回答,卻忽然感到有人走近,身上隱隱散發著說不清的好聞氣息。
忽然感覺後領被拎起,這人竟然將她拖回屋去,邢岫煙怒了,道:“你是什麼人?究竟意欲何為?”
那人冷哼兩聲,問:“家裡沒有人嗎?”
邢岫煙被這樣拎小狗一樣對待,還被人不當人,不禁火道:“你才瞎吧,我這麼大個人,你瞧不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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