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很安靜,路可可幾乎能聽到她的呼吸聲。她想了想,還是悄悄地抬眼看了一眼坐在病床前的蘇堯,後者也是和她一樣地面露尷尬。
兩人又靜靜地呆了一會兒,蘇堯終於是無法忍受這份令人尷尬的沉默了,他突然想起來時碰見的男人,前幾日路可可在受傷被推入醫院時,那人也是十分焦急地在手術室外邊侯著,這一看就是非常親密的關係。
蘇堯對那人的事也有所耳聞,只是見真人倒是因為路可可才有所接觸的。眼下蘇堯就好奇地問道:“路小姐,剛剛出去的那位是方家三少吧方啟恩?”
聽到方啟恩的名字,路可可面上瞬間就露出了溫柔的神色。不過是一秒,路可可就反應過來了蘇堯來時可能是看到了他們親密的一面,她紅著臉說道:“對啊,怎麼了?”
蘇堯瞧見她臉紅紅的,眉間又漾起一絲柔和之色,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幾人一齊候在手術室外時,方啟恩擔憂的神色,他心想,這兩人還真是令人羨慕。
蘇堯突然想到他知曉方啟恩還是因為他的桃色新聞,此刻就忍不住調侃道:“早些年我可是聽過不少關於方家三少的風流韻事,現在總算是安定下來了。”
路可可聞言也不反駁他,只是露出一個害羞又大方的笑,她衝蘇堯眨眨眼睛,調皮地說道:“對啊,我能把這匹奔騰又桀驁不馴的野馬征服,可厲害了,快誇誇我!”
蘇堯忍不住笑,“是是是,你最厲害。”
他說罷,兩人對視一眼,又忍不住笑出聲來。
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後,兩人之間的氣氛就沒有原來那麼僵了。兩人都是玩得開的型別,插科打諢了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已經從童年趣事說到令人恐懼的高中作文了。
不過蘇堯沒一會兒就發現了一件事——路可可每次笑的時候,都會有些不自然。蘇堯也是那時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路可可還是個傷殘人士,她只要一用力,就會牽扯到胸口的傷。
蘇堯趕緊為自己的粗心而道歉,倒是路可可搖頭說沒事,她笑的時候只要注意一些,胸口的傷不算痛,若是讓她一人窩在病房裡,一點兒都不允許她動,那才算是真正的可怕。
蘇堯笑著搖頭,心中想著這個在危難時刻把他迅速推開的小姑娘,實際上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啊。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話題不自覺地就跳到了出意外的那一天。
蘇堯在和她說話的這一小會兒功夫裡,已經把路可可當成了一個小妹妹來看待了,他當即就嚴肅地教育她,讓她以後別再做那麼危險的事情了。
路可可心裡有她自己堅持的正義,她雖然惜命,但是她卻認為若是再次碰到了這樣的情況了她必定還是會上去把人推開。
不過她見蘇堯實在是很嚴肅,便不敢把自己的心思說出來,她在口頭上應下了,然後揹著蘇堯笑嘻嘻地吐舌頭。
蘇堯發現了她的小動作,就說道:“你若是不在意自己的性命,那麼被你征服的方家三少該如何是好?那天你被推進手術室,你知道他在等著你出來的時候有多焦急嗎?”
路可可想到她醒來時看到床邊憔悴的方啟恩,心裡又酸又澀。
只不過她心中的酸澀才維持了一秒,就在蘇堯的眼神下魂飛魄散了。
路可可現在只覺得蘇堯一瞬間就化身為她小學時代最嚴厲的教導主任,她有點不敢看他,只好低著頭訥訥地說道:“嗯,我以後不會那麼魯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