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比他更瞭解君上的性子,一旦認定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縱使失了憶,也不會轉了性。
失了憶更失了九成修為的君上如何能前往玉蘭城那等危險之地,便是九霧姑娘不說,他也絕不會放任君上涉險。
彴凜拍了拍李末的肩頭:“既然君,公子信任你,彴某便也信你,煩請你務必看顧好公子,莫要讓他有絲毫閃失,與你們一同來的百姓我已命人安頓好,李將軍無需擔憂。”
李末彎膝跪在彴凜面前:“末將替百姓們謝過元帥,小徐公子他…元帥放心,末將必定看顧好。”
他不知蔣芙蓉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可不管他是何身份,憑著他與小徐公子和九霧姑娘的患難之誼,定會完成好九霧姑娘的囑託。
彴凜轉身看向驛館前的副將和三千皇城軍:“本帥即刻與等候在城外的攬月軍會合,一同返回玉蘭城。爾等皆留在此處保護公子,不可讓公子發生任何閃失,這是軍令!”
“末將聽令!”
彴凜說完,接過副將手中的佩劍,翻身上馬。
屋內,醫官點燃安神的薰香,順著蔣芙蓉的目光看向他手中的青果:“公子若喜歡這酸棗青,不如讓人給公子多送來些?”
“酸棗青?”
醫官點頭:“酸棗青,澀時淺青,味酸苦,熟時翠綠,味甘甜。瞧公子這酸棗青翠綠,已然成熟了,此時入口便是最佳。”
蔣芙蓉一眨不眨地看著手中果子:“不管等多久,它都不會變紅了,是嗎?”
他不讓他去尋她,所以答應了他,等果子紅了,二人便可再見。
她那般厲害,也會害怕玉蘭城中的怪物嗎?
可他不怕。
“我要彩墨。”他看向醫官。
果子之上的紅墨染上又褪去,一遍又一遍,那紅色,就像是由內而外透出的一般。
接下來的幾日,李末發覺,蔣芙蓉並未提及那日軟筋散之事,好似忘了玉蘭城,每日不是在屋中給果子塗彩墨,便是坐輪椅去城中尋李嬢嬢觀其繡制新衣,一切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除了……他那始終不見好轉,反而更加虛弱的身體。
“藥是我瞧著公子喝的,這身體怎麼會一點都不見好。”李末坐在藥爐前喃喃道。
醫官皺起眉:“我再多加些止血藥,公子身上的傷又嚴重了些。”
這在這時,副將突然跑來:“公子呢?”
李末起身:“在房中,小徐公子身上中了軟筋散,走不遠的…”
“房中沒有。”副將面露慌亂。
“將軍,這花不太對勁。”一個皇城軍抱著盆枯萎的盆栽,醫官上前撚起盆栽裡的土聞了聞:“是藥湯的味道!”
她臉色蒼白:“務必找到公子,這幾日的藥他都未喝,隨時可能會有危險!”
“去尋,都去尋!”副將說完,走出驛館,驛館外的皇城軍四散開來,駕馬而去。
夜半——
九霧意識昏沉,胸口處的傷口好似被覆上另一股力量,疼痛短暫得到緩解,少女尖銳刺耳的聲音令她指尖動了動。
“誰準你將她傷到如此地步!”嘉樂攥住成芸脖頸,眼中赤紅之暈閃爍了下,成芸暈倒在地,一團鬼霧被她從成芸體內撕扯出來。
“主上,饒命。”鬼霧在她手中不斷掙紮。
嘉樂面目猙獰地吼道:“該死,該死!”她手中怨力化作噬魂鞭,不斷抽向鬼霧,那鬼霧尖叫嘶嚎著,身體散了又重新凝結,直到連求饒聲都喊不出來,徹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