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官面色一變,她看向許墨白:“帝師大人,九霧姑娘的身體痊癒速度越來越慢,萬不可再去與怨靈糾纏了。”
許墨白頜首,對九霧道:“自今日起你莫要再出手對抗怨靈,就留在此處療傷,加固好的天門陣可抵擋一段時間。”
九霧將帕子收緊:“不,我要去。”
她不傷得更重些,嘉樂又怎會現身呢……
她想,她很快就知道她想知曉的答案了。
子夜——
少女的身影在怨靈的重重包圍中跌落,手中藤劍也隨之落於地面之上,這樣的變故令眾人慌亂起來,有人向九霧跌落之處跑去,卻被怨靈纏住不能脫身。
九霧趴在地面上,雙目逐漸變得模糊,她緩慢向藤劍所在方向爬去,顫著指尖握住遺落在藤劍不遠處的青色果子。
已經十日了,果子不曾變紅,反倒綠意更甚。
她失力地躺在地面上彎了下唇角,蔣芙蓉那個笨蛋,大抵不知這果子叫酸棗青,就算熟了,也不會變紅……
微弱月光自狹窄視窗映進潮濕昏暗的牢房,長鞭於空中落於被綁在立柱之上的青年身上,麻衣已看不出原本顏色被大片的殷紅所覆蓋,青年的頭無力地垂下,淩亂的發絲擋住臉頰的鞭痕,也遮住了眼眸。
蔣芙蓉意識昏沉,他緊咬著牙,抑制住腦海中的暈眩之意,屏息聽著牢房門外的交談。
石恬用沾了薰香的帕子掩住濃重的血腥味,他看向行刑的獄卒問道:“人沒死吧?”
獄卒恭敬道:“沒死,暈過去了。”
“姑父,帝師的人不是交代要您殺了他,您為何留下他的命?”陳義摸著脖間傷口,眼裡閃過一絲狠意,不解的問道。
石恬淡淡瞥他一眼:“做任何事都要留有後手,帝師是什麼人,他可是如今攬月的監國,他想殺人只需一聲令下,又何必兜這麼大一個圈子借老夫之手?他想殺的人身份絕非尋常之人。”
陳義打了個寒顫:“姑父,這人被咱們折磨成這副模樣,若他身份真的非同尋常,來日放他出去,那我們……”
石恬打斷他:“誰說要放他出去,人不能放。”
陳義:“那您何意?不放也不殺?”
“觀星帝師多智善謀,在老夫看來卻與那等攪弄風雲的狡詐之輩沒什麼不同,我們此次的確是為了討好他幫他辦事,可若到時他想以絕後患,倒打一耙將我們滅口……這人的命便是我們保命的談資。”
陳義面上流露出敬佩之色:“姑父深謀遠慮,侄兒佩服!”
蔣芙蓉眼下口中血腥,眼裡劃過一絲嘲諷,姑父侄子蠢得不相上下,遠慮?
那姓許的為了殺他,甚至都算的到他疏散百姓的最後一程是此處,以他心機,又怎會冒著聲名盡毀的危險,以自己帝師的身份來下這個命令。
除非……
他本就沒打算留下石恬等人的命,他從一開始想除去的就不只是他,還有石恬等人。
大禍臨頭了還在那洋洋得意,真乃……蠢得離奇。
石恬理了理衣衫,對獄卒道:“繼續打,先前在城外見那些流民對此人感情甚深,看住那些人,莫要叫人鑽了空子。”
他說完,剛要抬步離開,突然有士兵慌亂匆忙而來。
“城主大人,城外有一隊皇城軍命令我們開啟城門,為首之人是個姓彴的將軍。”那士兵將手中令牌遞給石恬。
石恬定睛一看,險些膝蓋一軟。
“整個神庭中只有一個姓彴的,狗眼!那哪裡是什麼將軍,是當今監國,彴凜元帥!”
“快!快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