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三道清老神仙將冰棺裡的孩童帶回萬樹宗之時,也是西決衰敗之初……
這世間道法靈蘊,便如盆栽裡有限的土壤,一株花開燦爛,另一株,就只能殘敗凋零。
或許這世間,根本不會同時出現兩根劍骨。
可劍骨,本就是被賦予了天地之靈,若靈力盡消,當化作烏有,九霧……
又是如何能化作人形,又是如何能活到今日?
道仙姑看向九霧,終是沒把心中所想說出口。
帝京,觀星臺——
許墨白站在窗邊,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西方。
縱使他已經站在這神庭的至高處,一眼望去,卻還是數不盡的瓊樓,看不穿的青山,目之所及之處,並非他想望向之處。
“信,可交給玄意了?”
身後回稟的將士道:“帝師放心,末將已在玄意少主進入漠海前,親手將信交與他手中。”
許墨白輕聲問道:“他可有拆開那信?”
將士茫然地搖了搖頭。
玄意少主怎會拆開那信,他清楚的看到了,那封信上寫的分明是,九霧親啟。
待將士離開,一直守在旁側的小道童疑惑問道:“帝師大人,那封信難道有什麼特殊之處,不能被玄意少主看到嗎?”
許墨白看著窗外,夕陽的餘蘊映照在他雪白的長袍上,逆著光,看不清神色。
小道童眉目間有些不解之色,若帝師真的不願玄意少主得知那封信的內容,又怎會命人將信交與他手中?
可那信,分明又是寫給九霧姑娘的……
“特殊之處……”許墨白緩緩開口:“大抵是,看信之人不同,效用也不同。”
小道童聽的雲裡霧裡,許墨白側目道:“將前幾日收押的血殺門之人放了吧。”
“是。”小道童領命,還未離開,便見一天階修士腳步匆匆而來:“帝師大人,西決有變!”
“今日午時,據守西決之外的探子飛信來報,天生異象,西決綠洲重現世間!”
許墨白坐到山河棋局旁,看不出喜憂。
天階修士繼續道:“如此異像橫生,可是出了什麼變數?”
他面上閃過一絲擔憂之色,眼下已經出現太多始料未及之事,從帝主失蹤,到無盡深淵封印解除,幽冥怨靈傾巢而出,如今連西決那處死地竟也出了離奇異事……
“無礙,將西決之處的探子撤回,莫要多慮。”許墨白伸手拿起玉臺之上從未碰過的瓊竹釀,泛著竹米香的清澈酒液被倒入杯盞中,他看向天階修士:“可飲?”
天階修士意外於他竟還有如此閑情雅緻,雖不解,卻也因許墨白眉宇間的雲淡風輕放鬆下來。
他接過瓊竹釀一飲而盡,眼裡閃過一絲驚豔:“好酒。”
天階修士又飲了兩盞瓊竹釀才離開,許墨白端坐在棋局旁,伸手將棋局之上原本位於中央的一顆星辰子執起。
“啪噠。”棋子被隨意擱置到一旁的棋簍中。
小道童回來後,視線落在許墨白微微勾著的唇角上,他總覺得帝師大人眼下的愉悅之意,與西決異像有關。
可帝京與西決,相隔千裡,帝師大人也算的出那異像的祥惡嗎?
小道童突然想到那封信。
許墨白慢條斯理的飲著杯中酒水,一雙如墨的眼眸好似能夠看穿小道童所想,小道童連忙垂下頭。
過了許久,他忍不住又抬起那雙求知若渴的眼瞳:
“西決的異像,可在大人所說的效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