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家時代守護的地方,果真是驚喜異常。
一護衛領命而去,另一側的護衛王戟猶豫問道:“主上,那仙門少主所愛之人,可是殿下?”
他剛說完,便見許硯幽幽看向自己,王戟垂頭,更正道:“屬下失言,九霧姑娘。”
“不然,你以為本君為何留她性命。”
“可她的確知曉主上過往秘事……”
許硯上下打量王戟一眼:“你不會當真以為她是王上與王後的血脈吧?蠢貨,這世間奇門異法眾多,入夢術窺心術本君甚至聽聞過與死物靈物對話的術法,鬼知曉她用了什麼邪術裝神弄鬼,妖言惑眾。”
“先前留著她不過想看看她冒充小殿下身份,到底打了什麼鬼主意,如今風雲變換重要關頭,本君便不陪她玩這個猜謎遊戲了,開啟沙籠,讓她嘗嘗膽敢愚弄本君的下場,對了……她可是一顆重要棋子呢,務必讓守著沙籠的守衛看緊了,別給弄死了,留口氣。”
許硯伸手拂落衣上的灰塵,眸光森然。
王戟吞吞吐吐地道:“沙籠不會傷及王族血脈,若九霧姑娘當真是公主殿下……”
眾目睽睽之下,主上又該如何收場……
凡事,都有個萬一吧?
許硯哼笑一聲,眉宇間有些不耐:“莫要囉嗦,她絕不會是西決王族血脈。”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數萬年前,西決毀滅時那般絕望又悽涼的景象,他又何嘗不想保住王族血脈,撐著氣力耗盡的身體,不眠不休尋了整整三個月,尋到這片一望無盡的漠海,再無一聲呼吸,一絲靈息。
許硯看向眾人,這些人,皆是他自漠海中捨命帶出的,是漠怪,更是與他一同效忠,不捨西決的親信。
“本君知曉你們對西決的感情,所以才會憑藉著三言兩語便信了那女子的鬼話,本君比你們任何人都希望西決王脈還在人世,今日本君給你們一個交代,那沙籠便是驗證她身份最好的證明,若沙籠啟動,她仍安然無虞,本君便自認那以下犯上的不敬之罪,軍法自處。”
那贗品說的謊,明日清晨,自見分曉。
地下的空間臉朦朧的月色都沒有,轟隆隆的聲音在黑暗中無限放大,九霧警惕的環顧四周,耳尖動了動,黃沙化成的地蛇與藤蔓自四周蔓延,以九霧為中心緩緩收攏,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已蔓延至九霧腳下。
幽暗中,兩點的紅光緩緩生氣,憑藉著這詭異的暉暈,九霧看清了面前之物,一條巨蟒,豎立著身子在她眼前,那兩點紅光,正是它的眸子!
此刻九霧難以分辨,它是活物還是沙礫幻化出的,卻能聽出它體內發出令人膽寒的“嘶嘶”聲,分叉的蛇信子與她盡在咫尺,她下意識想要出手,這沙籠卻好似禁錮了她的靈力,令她動撣不得。
眼看著那雙赤紅的眸子離她越來越近,情急之下,九霧喊道:“你還不出現嗎?”
在她離開那沙瀑,系統就已經提醒過她,她身邊出現一股特殊的波動,那時,九霧便知,沙瀑中那怪異的女子大抵是跟在了她身邊。
之所以不懼來此,是因她已知曉那女子身份乃是西決王室血脈。
不遠處,拖著長發的少女現了身形,她輕聲道:“我的確是西決王脈,可……我的身軀早已在數不清多少年之前就已腐化,這沙籠,它也識別不出我的魂魄呀!”
九霧愣住。
系統在她耳邊喋喋不休:“完了完了完了,宿主你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早知該勸一勸你莫要惹怒了許硯的!”
“你們這沙籠,也太落後了些……”九霧緊盯著湊她越來越近的巨蟒,怔怔地道。
“這沙籠都好幾萬年前了,落後點也情有可原吧…”嘉樂縮了縮脖子,急得來回踱步,嘴裡小聲地道:“好不容易把人等到了,可不能死了呀,她要死了,我等這麼多年又算什麼,我得趁她死前把該做的事情給做了……”
她腳步一停,而後茫然自問:“我要做什麼來著?”
嘉樂拍了拍腦袋:“時間太久,我不記得了。”
九霧深吸一口氣,全身汗毛直立,她把持著自己盡量不與面前的巨蟒對視,可那雙盡在咫尺的赤紅色眸子森寒的光亮卻由不得她忽視,彷彿下一刻便要將她吞之入腹,胸口處“砰砰砰”地跳動著,耳邊是系統與嘉樂聒噪的聲音,紛亂中,哪個也聽不清楚。
“系統,我此時可還能與你交易?”九霧問道。
“早知就該早點給宿主派發任務,宿主上一次與系統交易的任務未完成,這一次就連我也無法動用自身力量為宿主解除危機!”系統懊惱地道。
九霧皺起眉,到了此時,要說不後悔是不可能的,她自作聰明以為有嘉樂在,這沙籠便不會真的啟動,誰知這沙籠只能識別活人……
她經歷那麼多才活到今天,難不成要死在這麼個出乎意料的地方?
還是她自己作的……
九霧掙紮起來,腳下卻如生了根,無法挪動半分。
巨蟒發出的嘶嘶聲更響了,像是威懾,很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