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硯被氣得冷笑:“你當真以為,一個不清不楚的身份,便能牽制住本君,騎在本君頭頂上為所欲為?”
許硯等了許久,只探尋到隔間微小而均勻的呼吸聲,他陰鬱的臉龐扭曲一瞬,操控著輪椅緩緩向門外走而去。
“可有從血殺門殘眾口中得知冥檀的下落?”
跟在他身後的護衛自是察覺他面色不虞,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後,聞言如實答道:“帝宮大火那日,冥檀門主率血殺門助我等攪亂帝京,說來也奇怪,自那日後,他便失去了訊息,便是連血殺門的親衛也無從得知。”
他說完,思索一番問道:“主上,那冥檀,難不成是心中另有了思量,想與我們撇清關系?”
許硯揚了揚眉,輕嗤一聲:“冥檀曾在走投無路之時用神魂獻祭魅魔,如此陰毒的對待自己,無非是想多活些時日。
那祭魔咒死後生效,身死魂消,當日圍剿蔣芙蓉,魅魔現身,想來已經知曉冥檀與血殺門已投效於本君,冥檀是個聰明人,他該知曉,若想繼續茍活於世,這世間,只有本君這,能夠保住他的命。”
“冥檀對本君還有用,去,追加人手,將他找出來。”
護衛應下:“是。”
護衛說完,眼皮動了動,輪椅之上的青年眉宇間籠罩的濃霧依舊不曾散去,好似那深不見底鬼氣森森的井口,陰寒的令人寒毛豎起。
“主上,您可是還在擔憂冥檀門主?”
許硯漆黑的瞳仁看向他,眼底流露出輕蔑之色:“他?”
這副神態,縱使不曾說出接下來的話,護衛也心如明鏡。
言外之意,冥檀不配。
不是血殺門門主,那會是何事?
明明來到此處前,還沒有……此處?護衛好似明瞭,他隱昧的望了一眼身後的瓦樓。
“可是九霧殿下有所沖撞?”
許硯眉頭豎起,好似十分嫌惡般厲聲說道:“莫與本君提她。”
護衛輕咳一聲:“九霧殿下天真純善,溫良寬和,若是有何處惹得主上不悅,定非故意。”
溫良寬和?荒謬至極。
許硯緩慢的看向他,一雙烏黑的瞳孔如吐著信子的毒蛇一般。
“當真是出息,一頓酒,便輕易讓你們一口一個殿下,你倒是說說,如何溫良,如何寬厚?”
許硯扯過一旁掛著的酒壺,混著狂風中的沙塵,飲下一口烈酒。
他身著藍白相間華麗長袍,淺玉簪發,面冠如玉,只眉宇間那股陰鬱又帶著濃稠恨意的複雜之感,與狂風中的漠海,與烈酒,倒也不相悖。
許硯將酒壺扔到護衛身上,冷哼一聲。
護衛知曉許硯不愉,此刻也不敢稱九霧為殿下了,語重心長的道:“九霧姑娘可是主動借宿給主上,先前主上不僅傷了姑娘,還對姑娘惡語相向……姑娘以德報怨,怎麼不算溫良寬和……”
許硯緩緩皺起眉:“怎就是她主動借宿於本君,本君不是讓你們……”
護衛暗笑:“的確,主上不信任九霧姑娘,想把她放到眼皮子底下盯著,我等這不是還未來得及言說,便被九霧姑娘搶先一步嘛。”
許硯住所被毀需要修繕是不假,但諾大的漠海,怎可能沒有宿處,不過是隨口扯的謊罷了。
為了搬到此處,時時刻刻盯著她。
沒想到,竟是她先開口借宿於他。
許硯微微眯了眯眼眸,似有所指地看向護衛:“愚蠢。”
護衛猝不及防被嫌棄,目露茫然。
“她先是毀了本君的住處,又主動借宿於本君,能是為了什麼?”
不過是亦有所圖謀。
護衛想了想,猶豫道:“姑娘身上有傷,靈力不穩,誤給主上添了麻煩,自是心驚膽戰想要彌補。”
“唉,姑娘也不容易,知曉主上不喜她,這次犯了錯,定是害怕極了。”
許硯盯著護衛瞧了許久,被氣得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