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剛好回來,見此,膝蓋一彎連滾帶爬的來到蔣芙蓉身邊:“哎喲,主,主子,你可別折煞小的們了!”他回頭望向身後抬著錦箱的幾個侍衛:“快,快將此處收拾了。”
蔣芙蓉站起身,接過內侍遞來的帕子,輕輕擦拭著手上沾染的藥汁。
很快,一人拿著幹淨的瓷盆,一人抱著幹淨的外衫,小跑到蔣芙蓉身側,蔣芙蓉將指尖放進瓷盆中,手上的藥味被驅散,他抽出手,馬上有人遞上質地柔軟的巾帕。
九霧支著下巴看著被簇擁著的換下外衫的蔣芙蓉,第一次對傳聞中的言論有了些實感。
在幽冥不顧生死是他。
精細挑剔又不好伺候也是他。
九霧又想起他在鬼川河畔時,曾說那句,此時此刻,幽冥外的百姓,只有他了。
那一瞬,他眼裡堅定的目光令九霧知曉,為何他諸多詬病之處,整個王朝,卻無一人開口質疑他的帝主之位。
淺金色的外衫將青年整個人襯得更加尊貴,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不精緻,垂墜的衣擺上,整齊的鎏金線繡繪而成的鳳凰,隨著光線閃爍,流光溢彩栩栩如生,紅寶石點綴的鳳目,如同他這個人般,招搖又明媚肆意。
“想什麼呢?”一杯花茶被推到她面前。
九霧回過神來,低頭聞了聞,花茶裡蜂蜜的甜味壓過了茶味,不像茶,像甜水。
她喝了一口,抬眸看向蔣芙蓉:“好甜。”
“裡面加了療愈蜂的蜂蜜,對你的傷有好處。”蔣芙蓉指尖輕輕點了點茶壺。
“我說的是你。”
蔣芙蓉抬眸對上九霧的視線,指尖紅寶石倒映在桌面的光芒,幾不可見的晃了下。
他的視線不閃不躲,看向九霧時,甚至不掩飾眸底的笑意。
“那…多謝?”
九霧怔愣一瞬,只覺得這人還挺有意思的,輕而易舉便將她類於曖昧的言語轉變成了誇獎。
蔣芙蓉嘴角笑意的弧度擴大,連肩膀都有些微顫。
“你又笑什麼?”
蔣芙蓉沒有回答她,指了指床榻下的錦箱:“給你準備了衣物和一些女子會喜歡的首飾,還有什麼需要的盡管跟長川提。”
長川是先前一直守在此處的內侍。
“天色不早了,你先歇息,後日啟程。”
他說完,又給九霧續了杯茶,站起身走了出去。
九霧指尖磨礪著杯沿,難不成是她言語間的目的太明顯,被他察覺到了什麼?
這般想著呢,那淡金色的修長身影又返回來,伸手抱起她,將九霧輕柔的放回床榻上:“險些忘了,你行動不便。”
九霧眼眸一閃,看著也不像是對她有所防備的模樣…
蔣芙蓉走出房間,早早候在一旁的攬月軍主將彴凜上前一步,恭敬道:“君上,奉您之命,我等又加固了鬼川河結界,黑水境中的魔族餘孽也盡數伏誅,此次黑水境一戰,天階修士死傷二十,軍內兵將死傷五百,傷患可留在此處修養一月再行返京,其餘人明日便可啟程。”
蔣芙蓉頜首:“全軍修整一日,後日再啟程吧。”
彴凜跟在蔣芙蓉身後,邊走邊道:“君上,聽聞此次您從幽冥帶回來個姑娘?”
“她救了孤。”
“君上,您身份特殊,此關頭出現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實在可疑……屬下聽聞您還要將那女子帶回帝宮,君上三思啊,若那女子對您有什麼企圖……”
蔣芙蓉腳步一頓,那雙含著笑意的桃花眸靜靜看著彴凜,彴凜話語湮沒在喉間,不敢再說。
“她若真對孤有所圖,那便讓她圖,孤給的起。”蔣芙蓉說完,徑直向前走去。
“把訊息傳回帝京,提醒朝臣,所有人不得查她身份,更不可妄議於她,違者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