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我誤解了你,我道歉,但你看起來,或許不再需要我了。”
“我會即刻向主艙申請脫離這個世界,相識一場,祝宿主好運。”
系統極力壓制著情緒,平穩而又艱難地說道。
九霧指尖陷入肉裡,不斷的顫抖著,她僵硬地勾了下唇:“好。”
她說完,系統與她都陷入沉默,她緩緩轉身,頓住腳步。
那蒼老的婦人站在不遠處,滿是皺紋的臉在對上她的目光後,如初見那天一樣,笑眯眯的。
可卻又有些不同,那雙眼好像更加清澈了。
九霧被徐嬢嬢握住手帶回小院子,手中被塞了一把玉米粒,她輕聲道:“我喂過了。”
被搖醒的公雞尖腳縮排羽毛裡,蹲在原地不動。
徐嬢嬢從九霧手中拿出兩個玉米粒扔到地面上,先前還昏昏欲睡的公雞腳步飛快的跑到二人身前,徐嬢嬢笑了起來:“你看它多簡單啊,就算吃飽了,睡著了,看到食物還是會本能地飛奔而來。”
九霧看向徐嬢嬢,她張了張嘴,那句抱歉還沒說,便被徐嬢嬢握住手,那雙滿是溝壑的慈祥眼眸看著九霧:
“可是我們人就複雜多了,我們受過傷會害怕,被斥責,會懷疑自己。可是啊,好孩子,你沒有錯,你不是壞人。”
九霧看著她,眼裡淚水決堤而下。
徐嬢嬢握著九霧的手很緊:“其實我知道,柳兒和她爹孃都不會回來了,我只是不甘心,我想親口問一問,我是不是哪裡做錯了,才被我的兒女拋棄。”
她怎麼也想不通,她親手養大的兒子,怎麼就一去不返了……
九霧搖頭:“你沒有錯。”
徐嬢嬢點頭:“是啊,我沒有錯,你也一樣,千萬不要因為別人說你是惡人,就懷疑自己,真的如他們所願變成一個壞孩子,受傷不是你的錯,自保也並沒有錯,那些胡亂給你安上罪名的,才是壞蛋。”
九霧眼眸裡掀起波瀾,不要因為別人說她是惡人,就真的變成一個惡人……
“我神智不清這麼些年,也誤將許多人當做我的孩子,他們有的跟我回家,拿走我的銀錢,有的推開我,轉身離去,也有人開口怒罵我是個瘋老婆子。”徐嬢嬢說著,笑了起來。
“就連村裡的人也不太敢勸我,他們怕我發瘋,更怕我經受不住打擊一死了之。只有你,不怕被我這個老婆子訛上,清清楚楚地告訴我,他們不會再回來了。其實這麼多年我早就失望了,等的,也就是這句讓我死心的話。”她抬手用顫顫巍巍的手擦拭掉九霧的眼淚。
“謝謝你,你本來就是個很好很好的孩子,若不然,何必管我這閑事呢。”
九霧搖頭,鼻音濃重:“是我該謝謝你,我沒有家人,你知道我不是小柳,還對我如家人一般,謝謝你,阿嬤。”
徐嬢嬢抹了下眼角:“哎!”
她說完,將九霧領回屋裡。
從床底找出一個長木箱來:“剛才雖不知你在和何人說話,但阿嬤聽到了,你提起宗門,想來你也是修士,我早該想到的,這兩天屋子裡都不漏風了。”
她說完,將長木箱開啟。
九霧垂眸看著木盒裡的長劍,說是劍,它並未開刃。
它像是木頭,但摸起來又有些不同,通體紫黑色,拿起來卻比木劍沉一些。
她茫然地看向徐嬢嬢:“這是?”
徐嬢嬢道:“我們一家原來不在此處住,以前在靠近幽冥那邊的村子裡,幾十年前那些仙者說幽冥有異動,我家老頭子膽小,我們一路流離,最後在這落了腳。”
徐嬢嬢看著劍,眼裡閃過懷念之色:“這劍是沒搬家前,我家老頭子在幽冥那裡見到的一根枯藤所制,我家老頭子平日裡就愛聽些說書,說是什麼多少萬年以前幽冥動亂人族差點毀滅,有個女將軍拯救了蒼生,那女將軍養了一個大妖,叫……蔦蘿藤。我家老頭子非說這枯藤就是那蔦蘿藤的一部分,要我說,我家老頭子真是著了魔了,這不知多少萬年的事兒,哪裡能有這般好的運氣,讓他一撿就撿到大妖的藤了?”
“雕成劍本來是想給小柳他爹的,但小柳他爹嫌棄,說這不過是一根不中用的木頭,一斬就斷了,這劍就一直放著了。阿嬤也沒什麼可感謝你的,這劍是這家中唯一拿的出手之物,我知你們修士都有自己的劍,這劍就當做我送你的禮物,平日裡鍛煉用。”
九霧握緊手中沒開刃的藤劍,認真地道:“我很喜歡,我沒有劍,以後我會隨身佩戴著它,謝謝阿嬤。”
徐嬢嬢也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九霧的頭:“時間不早了,睡吧。”
九霧將被子分給徐嬢嬢一半,緩緩閉上眼睛。
第二日,她很早就起床,與徐嬢嬢打了聲招呼,便去了數十裡外的金江鎮,九霧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街景,此刻心中卻好似並沒有想像那般憤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