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霧意外:“為什麼?”
許墨白搖頭:“我在家陪你,你不許出去。”他聲音裡帶著顫意:“好不好?”
九霧看向他,雖不知他到底在想什麼,但他這副模樣實在可憐,她下意識點頭:“那好吧。”
算了,為了自己的小命,還是等冥檀出現再選任務吧。
做任務也有時間限制,能拖幾天是幾天……
次日,九霧醒來已是日上三杆,桌上一如往常放著許墨白為她準備好的餐食,她摸了摸還是溫的,她起得晚,不知他又熱了幾遍。
九霧走出房門,院中不見許墨白身影,她走到案臺旁,蹲下身撿起扔在地上皺巴巴的圖紙,地面上有許多這樣的廢紙,九霧開啟,緩緩皺起眉。
四象陣,聚風陣,戮魔陣。
這些陣法不簡易,對九霧來說堪堪可以看懂,可對於書中的帝師,不該如此啊。
全都是廢陣,圖紙上淩亂的墨痕彷彿已經表達了著畫陣之人的心緒。
九霧放下手中皺巴巴的紙張,走到另一個房間,許墨白靠在角落,眼裡沒了平時的溫潤疏和,取而代之的是疲倦與狼狽。
九霧走到他身旁環住他,許墨言語中壓抑著苦澀的情緒:“我好像失去了對自然道法的感知能力。”
風的方向,被雲層遮住地星辰的落點,不同位置彼此之間的暉暈連線……這些都出現了感知上的偏差。
他知曉自己因何而改變,在選擇她之時就知道。
可他自傲地以為,以他之能,可以無視所謂的“知天命者,無塵之身。”
他緊緊抱著九霧,腦海紛亂。
從前,他的師父對他說過,他所擁有的,是這世上最獨一無二的天賦,若有一日蒼生浩劫,江山荒蕪,他的問天之能,或許可窺得一絲生機。
他曾也是靈根出眾的修士,亦有雄心壯志問鼎劍仙,為了這個虛無縹緲的預言,他自廢靈根,抽出仙骨,只願來日能窺得那一線生機……
他嗅著九霧發絲上的馨香,他,做錯了嗎?
院落外,一門之隔,身披狐裘臉色蒼白的青年掩唇咳了咳,身後的紫衣上前,擔憂地看著他。
“少主,您不進去與她見一面嗎?”
紫衣到此時才得知,少主所愛之人,竟是九霧。
九霧沒有閉關,沾染了魔氣……
作為萬樹宗的長老,他該即刻將此事彙報給宗門,可做為看著他們二人長大的長輩,他亦有私心。
不知為何,看到九霧後,他心裡反而隱隱覺得本該如此。
少主對她幾十年不聞不問,在紫衣看來,九霧亦是他看著長大的,有時甚至會對這個執著的姑娘心生憐憫。
如今,少主喜歡上九霧了,九霧卻入了魔,對少主失了情意,實在是造化弄人。
玄意搖頭,眉眼間縈繞著孱弱的病氣:“不去了,等回來再見她。”
紫衣嘆了口氣:“少主,無盡深淵本就兇險,您這身上新傷加舊傷,為何不能拖個半月再去?”
玄意又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而後轉身:“我想把她早些帶回去。”
“那房間中的另一人呢?小九霧若是真的喜歡上了那人,又該如何?”
也不知是紫衣的話刺激到了玄意,還是重傷後一路匆忙過於勞累,唇邊竟溢位血色來:
“她若真喜歡,便一同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