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窗外,眼眸中無比清醒,當少數人與多數人放在一起比較時,天道便已經出現偏頗,它所眷顧的,一定會是多數人的命數。
若是他,也是如此。
但她並不在少數人當中,混沌魔神所圖謀的,才是多數人的命道。
許墨白支撐著身子站起來,拿出懷中的繪卷,上面所繪制的——
赫然是這世上無人知曉的,無盡深淵地形圖紙。
魚兒會在不同時間,所行路線長短,溫度與光線不同呈現出極為細微的差別。
那片由無數支流彙聚的澄湖,所釣上來的魚兒,也不僅僅都是作觀賞用。
他觀命數,看天象,對所謂的命運不忤逆,不違抗,不過是知曉萬物相生相剋的生長規律,知曉如何順應天道來謀其事。
魅魔只能在月缺時出現,那便讓下一次月缺——
不出現。
對於他來說,改一方風水,並不算難。
許墨白擦拭掉唇邊的血液,拿著繪捲走了出去,隔壁的瓦房沒有聲音,因此,他並未發覺,裡面的少女已經不在原處……
珠簾晃動,清脆悅耳,在滿是塵灰的破敗樓閣,只有唯一一間房還保持著原樣。
就在方才,九霧感受到香江樓結界的異動,她一直要找的人,來了。
“咯吱……”
房門被推開。
搖曳的珠簾後,一道身著豔麗紅袍的青年站在窗邊,手中摺扇緩緩晃動著,濃鬱的香氣隨著摺扇微小的風意襲遍滿室。
他好似知曉有人會來,因此並無驚措,轉頭看向踏進房間的少女。
那是一張美到極致,雌雄莫辨的臉,上揚的眼尾和鋒銳的眼角帶著強烈的攻擊性,這張臉與初到瀾鴉城所看到的與玄意五分想像的臉截然不同,但心中無端生出的詭異親近感令九霧知曉,他就是那個人。
“叮,察覺書中導致女配死亡關鍵人物,魅魔纏荊。”
九霧腳步一頓,背脊繃緊,寒意襲遍全身。
青年走到她面前,將手中盛滿酒水的酒盞遞給九霧。
僅僅一個舉動,便令九霧心中的警惕不自覺消散,甚至想要下意識接過酒盞。
九霧咬了下舌尖,眼眸變得清明。
“嗤——”纏荊哼笑一聲,手腕緩緩翻轉,酒水倒在九霧的手上,頃刻間變得如烈火巖漿一般炙燙。
九霧甩開他的酒杯,濃鬱的魔霧向他胸口要害處襲去。
誰知,青年站在她對面,不躲也不閃,反而慵懶愜意的對著九霧張開手臂。
下一刻,魔霧貫穿對方胸口,對方無事,九霧卻臉色一變,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身體隨之倒下。
纏荊手臂一彎,將不斷發抖的九霧撈在懷中。
他湊到九霧耳邊,血唇勾起:“美人初次見面就投懷送報啊,罪過罪過。”
九霧緊緊皺著眉,胸口處好似被密密麻麻的鋒針穿爛化為膿血,五髒六腑痛的移了位。
纏荊愉悅的勾著唇角,欣賞著眼前少女的痛不欲生,他抬起指尖,將她唇邊的血液塗在她眼下,像是流出一道血淚一般,將她原本精緻嬌媚的眉眼染上一抹詭異。
九霧從他懷中垂下,蜷縮在地面上,呼吸越來越微弱,像是落入血腥中的布娃娃。
纏荊就這麼看著她的生息在一點點消失,手中摺扇如常的晃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