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霧餘光瞥向神思不囑的柳姨,真蠢啊,到了現在還品不出個味兒來。
先前還大言不慚的與她說什麼由內而外,由外入內的鬼話,茹娘就根本不是因為她的計策,才得以與趙懷墨相伴,而是那趙懷墨,本身就視茹娘為獵物,懷有目的。
九霧看向玄意,撩起他的帷帽,在那纖長的脖頸上重重咬了一口。
“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玄意疼得“嘶”了一聲,不解的看向九霧,泠洌的眸光下還摻雜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委屈。
九霧煩躁的將玄意麵前的幔紗放下:“你先前如何猜出他們的目標是柳姨?”
玄意指尖摸了摸脖頸上的傷口,不是很疼,微微發癢。
他輕聲道:“來此這段時日,你可有聽聞,城中盛傳的妖女與道君的故事?”
“自是聽過,那一人一妖的結局是雙雙隱居,不問世事。”九霧回想著,答道。
“妖與道二人的確消失於人前,但隱居不過是民間編纂而來。
二人相愛,互定終身,道士回師門卸袍還俗,妖女在城中等著道士前來迎娶她,道士的確應諾,卻在大婚當日親手剖了妖女的妖丹。”
“失了內丹的妖女被同族救下,不出半年,便去尋道士報了仇,剜出了道士的心髒,一死一傷,這才是二人真正的結局。”
九霧沉默半響,玄意不會無端提起一個不相關的故事,那麼這個故事裡的妖女,便是……
她看向柳姨:“原來是失了妖丹,怪不得那般弱…”
“道士已死,柳姨又失了妖丹,這與城主府有何關系?”
玄意輕嘆一聲:“因為那道君,在離開師門時,拿走了他師門裡最重要的天階藏書——逆生決。”
九霧目露驚訝,那道士竟是四大劍宗聖道閣之人。
傳聞中能令血肉重組,經脈逆行的天階劍訣,逆生決,便是聖道閣的至寶。
可這與柳姨有何幹系…
難不成趙石以為那逆生訣在柳姨身上?
趙石站在人群前方,氣勢凜然的望著地面上的縛妖陣,言語間,已然是給柳姨定了罪:“此妖孽不懷好心隱於我瀾鴉城中,如今又殺我兒媳,此仇不得不報!今夜我城主府要為茹娘安葬,待明日辰時,我兒會親手殺了她為兒媳報仇!”
他說完,向眾人作揖:“今日耽擱大家時間了,是趙某慚愧,我城主府發生如此傷痛之事,實在無力招待諸位,諸位請回吧。”
“唉,城主大人節哀,懷墨公子節哀。”
“茹娘是個有福氣的,能得城主府如此重視,懷墨公子莫要傷心過度,全當做無緣吧!”
“我等先行告退,懷墨公子務必要除了這個妖孽為愛妻報仇……”
眾人不願沾染晦氣,寬慰了幾句,便紛紛離去。
趙懷墨走到趙石身旁,低聲問道:“父親真覺得那人會現身?”
趙石沉聲道:“你忘了三個月前那幾個聖道閣弟子所說之言?”
北聖道君被那妖女剜出心髒,屍體被送回聖道閣的路上失蹤,偏偏聖道閣的逆生決也隨之不見了。
此事被聖道閣隱瞞至今,若非那批前來瀾鴉城的弟子中有聖道閣之人,他亦以為逆生決還在聖道閣。
趙石冷哼一聲:“若非那北聖道君偷偷修煉了逆生決,一具屍體,又怎會憑白失蹤!”
那可是逆生決啊,經脈寸斷亦能修補好的逆生決,聖道閣那群廢物修習不成,不代表所有人都無法修習,待他引出北聖道君,奪得逆生決,到時他瀾鴉城將不屈於任何宗門之下。
“可北聖道君被妖女剜了心,就算尚在人世,也未必會與妖女處在同一座城,更別說救她了。”趙懷墨猶疑道。
“那便賭一賭,就賭那妖女能安存此處那麼多年,是因為北聖道君對她還有情。賭贏了,逆生決歸我們,賭輸了,左不過一個妖孽,殺了便殺了。”趙石一雙鷹眼透著狠意。
怪不得,婚宴,賓客,宴請四方,所有空閑之人都可觀禮。
這麼做的目的,原來是為了將失蹤已久,不知生死的柳姨前姘頭引出來。
九霧輕哼一聲:“你挺會做買賣的,合著賭贏賭輸都是別人的命。”
“何人!”趙懷墨拔出腰間之劍,厲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