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心懷百姓,如此濃重的妖氣,若是往常,他就算失了修為,也定會下山探個究竟,可今日卻一反常態的待在峰頂…
這件事,男主當真是不知曉嗎?
在峰頂時它與九霧一樣,被這段溫馨的時日矇蔽,如今細想,才發覺不對之處。
九霧無言的接過餛飩,向著郊邊那座熟悉的山峰走去,不知是不是身上傷勢的緣故,九霧走的很慢,很慢…
天際的飄雪停下,斜陽的暉暈灑在並肩站著的兩道身影上。
“結界破了!”
面容妖豔的女子語氣中帶著幾分愉悅,回過頭與身後的俊美青年對視。
一動一靜,清冷與熱烈,看起來相配極了。
幻夭紅唇勾起:“公子就不擔心你的師妹?這幾天我守在暗處,見你們二人玩的好生開心。”
玄意垂著的眼眸裡閃過冷霜,抬起眸時又恢複如常:“逢場作戲罷了,還要多謝姑娘在此相助。”
他自認瞭解九霧,她骨子裡帶著對世間的冷血與漠然,與嫉惡如仇的仙門中人並不同,此次下山若感知遇到危險,定會先保全自身。
幻夭點頭:“快些走吧,公子可有去處?”
[該怎麼騙他與我同行呢?過幾日月缺,又能見到阿兄了,阿兄若見到身負劍骨之人,定會高興極了。]
玄意勾起唇角,意味不明的道:“在下失了靈力,不知姑娘可否收留在下幾日?”
幻夭看著玄意嘴角那一抹弧度,怔愣住。
世人都說這仙門少主清冷如謫仙,這謫仙笑起來可真是惑人啊,看的她都有些不忍心取他劍骨了……
系統擔憂的看向九霧,卻發現她的目光越過那二人,落在洞口前巨大的雪人上。
雪人的周身並不光滑,兩顆大大的雪球凹凸不平,用來做眼睛的石子也是奇形怪狀,雪人沒有帽子,光禿禿的,脖頸間披著的灰色綢巾圍成一坨,灰撲撲的又醜陋又滑稽。
真像啊,我們。
九霧指尖一鬆,溫熱的餛飩掉在地面上,白霧一般的蒸汽很快被冷風吹走。
她向來不畏寒,此刻卻覺冷的刺骨。
她看向面對女主含著笑意的青年,猶到此刻才發覺,她費盡心機,拼盡手段想要看到的那一抹弧度,其實很簡單。
只需要,換一個人。
九霧無聲的笑了起來起來,被她當做夢境般的幾日,她從未如此開心的幾日……
原來不過是,他為了讓她放下防備,能夠在今日,輕易支走她的手段。
她還以為,她還以為……
九霧緩緩蹲下身,殘劍從掌心落下,落到混雜著餛飩湯一片狼藉的雪地中…
系統張了張口,卻發現此刻,它說什麼都是徒勞。
被困在血殺陣時不曾落淚,生死命懸一線時不曾落淚,便是在入心魔時,知曉自己再也不能回頭了,依舊不曾落淚……
可那殘劍掉落之際,一顆顆的晶瑩也隨之落下。
“我的大哥哥,不會回來了。”
它從未感受到她如此絕望,她捧著雪,雪末透過指縫落在殘劍上,好似她拼命想要抓住的光,終是被一點點抽離…
幻夭和玄意轉過身,剛踏出結界,便撞進一雙平靜到詭異的漆黑眼眸。
“師兄可真開心啊。”
九霧笑的恬適。
玄意腳步一頓,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面上並無被發現的窘迫與心虛。
他視線落在九霧襤褸的衣衫,和可怖的傷口時,心髒好似被攥緊一般,呼吸微滯。
幻夭暗道不好,此女身上的魔氣竟比上次遇見時還要濃鬱恐怖。
她心中想著,若是今日無法將玄意帶走,以後恐怕再難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