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時分,林攸宜放下宣筆,揉了揉發痛的手腕,喚來萍兒,將抄寫的《女則》第三卷送去給和順。
一連寫了三日,手是真的有些吃不消。
不過還沒等到李端錦的回信,便一日不能停。
李端錦用著晚膳,眼神卻瞟了安多數次。
安多隻感覺額頭冒微汗,壓力山大,“陛下,興許今兒個林小主被什麼事耽擱了。”
李端錦瞪了安多一眼,“誰說朕在想她。”
安多正要回話,外面有太監來報說和順到了。
安多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立即請示李端錦出了殿門。
不一會兒,安多拿回來一本冊子。見李端錦用膳十分認真,便站在一旁不予打擾。
李端錦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安多說話,抬頭看去,臉上略有不滿,“還不拿來?”
安多臉上發苦,解釋說:“奴才是想等陛下用完膳再呈上。”一邊說一邊恭敬地遞上冊子。
李端錦虛咳一聲,“我是看她每天一卷,請罪之意頗為誠懇,就勉為其難看她有沒有寫錯。”
安多愣住,“陛下,奴才什麼也沒說。”
李端錦一滯,忍了忍,才忍住沒把腿伸向安多。
李端錦擺手,安多窺視了一眼,保命似地溜得很快。
李端錦看他逃也似的背影,琢磨著是不是把人叫回來補上一腳。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今日便是於雙雙、王姝妍、林攸宜比試之日,第一日比琴,比試的地點在慈寧宮正殿。
太後和皇帝端坐在主位,三人依次在殿中撫琴。
皇帝手邊放著一塊玉牌,待三人比試過後,皇帝會擇一人賜予玉牌,琴棋書畫四項比試過後,誰的玉牌最多,則是當之無愧的皇後,將被皇帝冊封正位中宮。
於雙雙彈了一曲《鳳求凰》,王姝妍別出心裁彈了一首難度極大的《廣陵散》以彰顯才藝,林攸宜選了一首適應時節的《陽春白雪》。
皇帝的目光落在林攸宜身上,她今日身著一身青綠色,倒是比平時多了幾分俏皮。
只是於雙雙彈的《鳳求凰》,意圖十分明顯,情感也表達的十分醒目,她卻以一首《陽春白雪》應對,技藝無可挑剔,只是他心裡卻有些不悅。
《關雎》《長相思》《鶴沖霄》《玉樓春曉》,表達愛意的琴曲何其多,隨意擇一他也能明白她的心意,卻偏偏是《陽春白雪》。
“可憐白雪曲,未遇知音人,林秀女是想表達這個意思?”李端錦問道。
李端錦問的如此直白,林攸宜心下一緊,她下意識看了看太後,見太後未曾不悅後,才仔細思索答案。
卻不想她剛才下意識的一眼叫皇帝看了個分明,眉心頓時聚起不悅。
“朕更喜歡《鳳求凰》,賜玉牌。”李端錦沒給林攸宜回話的機會,將玉牌賜予於雙雙後便離開。
林攸宜臉色有些發白,她握緊自己的手才保持住儀態,李端錦剛才的相逼,包括他最後那句更喜鳳求凰,無不是在逼她坦白心意。
可是她的心意能坦白嗎?
林攸宜心裡有事,連王姝妍因她那本冊子被李端錦厭棄都沒覺得歡喜。
太後沒做評論,只是勉勵了幾句讓他們做好明日比試的準備,便叫他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