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盈怔了片刻,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這……小姐……你……”
她沒再繼續說,只是扶著江容瀾坐在了銅鏡前,她時不時看著銅鏡中的江容瀾,想笑卻又垂下眼眸,內心十分複雜。
待江容瀾梳妝完畢,踏出東稍間時,康谷德帶著一行人來了椒房殿,臉上洋溢著笑容。
“江娘子,恭喜呀!”康谷德樂呵呵道。
江容瀾一頭霧水,問:“康公公,為何……恭喜我?”
康谷德站到一側,指著身後的一行人道:“這些都是陛下命奴婢送來的。這是今年汴京時興的蜀錦料子,這裡是渤海珍珠,還有那些金銀玉器釵環等,都是陛下賞賜給您的。”
江容瀾放眼望去,目光落在大珍珠上,那珍珠足有核桃般大小,足足有十幾顆,若是換成銀票該多好。
宓盈見她不言語,悄悄拽了一下她的衣袖。
江容瀾回過神來,微微欠身道:“勞煩公公替我謝陛下賞賜。”
康谷德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江娘子,還有一件好事,陛下有令,今日起,椒房殿不再大門緊閉,也不再有侍衛把守,以後江娘子可以在宮中隨意走動。”
“當真?!”江容瀾喜上眉梢,激動地問。隨即意識到自己失態,又低頭輕咳兩聲,輕聲細語道,“康公公,我當真可以在宮中隨意走動嗎?”
“當真當真,千真萬確!奴婢恭喜江娘子了!”康谷德連連點頭道,“那奴婢不打擾江娘子歇息了,奴婢這便命人開啟椒房殿的大門,讓侍衛們離開。”
“多謝康公公。”江容瀾強壓著內心的喜悅,微微欠身道。
話落,她站在正殿門口,親眼看著椒房殿大門被開啟,門口的侍衛也跟著康谷德離開,只留下椒房殿的太監們守門。
一時之間,她竟有些恍惚。
江容瀾拉著宓盈的手問:“宓盈,我不是在做夢吧?”
宓盈喜極而泣,抹著眼淚:“不是,小姐,你不是在做夢,我們可以走出椒房殿了,可以在宮內隨意走動了。”
主僕二人相擁在一起。
翠環見狀,也有些於心不忍了。
她輕咳兩聲,打斷了二人:“江娘子,該用早……午膳了。”
江容瀾微怔,扭頭看著翠環,輕輕推了推宓盈,宓盈連忙站直了身子,扶著江容瀾坐在圓桌前。
她坐下的那一刻,覺得腰快散架了。她內心輕嘆一聲,這個賀樺衍,昨夜真是洪水猛獸,害得她腰疼。
翠環又道:“江娘子,用完午膳,您是否要去垂拱殿?”
江容瀾不假思索道:“去垂拱殿作甚?”
“自然是去垂拱殿,當面謝恩。”翠環道。
江容瀾怔然,如今她能在宮內隨意走動了,是該主動去垂拱殿見一見賀樺衍,可一想到二人昨夜的魚水之歡,她便羞紅了臉,不好意思前去謝恩。
她抿了抿唇:“我可否……不去呀?”
翠環微怔,道:“按照規矩,江娘子定是要親自面聖謝恩的。但若是不願意去……陛下一心愛重江娘子,想必也不會責怪。”
宓盈附耳竊竊私語道:“小姐,這正是讓陛下愈來愈放鬆戒備的好機會。說不定後面可以提出出宮……”
翠環眨眼,疑惑地看著宓盈:“宓盈妹妹,有什麼話是我不能聽到的?你怕是忘了陛下的叮囑了。”
宓盈昂頭,撇了撇嘴道:“自然是我和我家小姐的悄悄話,怎麼能讓外人聽見?不過翠環姐姐請放心,我不過是勸我家小姐去謝恩,你不必多想。”
“是呀。”江容瀾瞅向翠環,替她掩護道,“方才宓盈說了一些話,我覺得甚是有道理。既然我是大寧未來的皇後,那更要遵守宮規,不得任意妄為,更不能恃寵而驕。午膳後,我便去垂拱殿,面聖謝恩。”
“江娘子果然知書達理,不愧是汴京第一才女。”翠環滿意地點了點頭,微微欠身,離開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