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傕看看我,淡笑:“阿嫤去了長安?長安可好?”
我不知道他問的‘可好’指的是何處,只道:“長安甚是太平。”
魏傕頷首,又與魏郯問了幾句長安的話,未幾,郭夫人說膳食已備好,魏傕領眾人入席。
我忽然明白魏郯為什麼要買那麼多的麻團,此物盛出來之後,魏嫆和魏安的眼睛就一直盯著沒有離開過。
魏安這些日子終於做好了那個馬鞍,用膳的時候也總算見到了人。
舅母和趙雋的訊息,讓我一直思索著。我不知道趙雋見我是為何,如此秘密,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而舅母那邊,我心裡也想著幫喬恪一把,覺得該尋個時機問問魏郯。
不料,魏郯的訊息也靈通,回屋更衣的時候,他對我說他看過了新來報到的孝廉名冊,裡面有喬恪的名字。
“我問過,舅夫人也來了,夫人可知曉?”魏郯道。
這幾日外出,我不好說是從何處得到的訊息,只得裝傻:“哦?妾並不知曉。”
魏郯笑笑,道:“舅夫人初來雍都,改日你我當登門拜會才是。”
我頷首:“全憑夫君之意。”
夜裡睡下的時候,我想像從前一樣抱著阿傻一起睡,魏郯卻不許。
“抱它做甚?”魏郯道,指指邊沿一處露著絲絮的破損處,“這麼舊了,又在路上髒汙了許多年,明日我讓家人給你另縫一個。”
我覺得他這話並非全部道理,阿傻的布料已經發黃而脆弱,恐怕是不能像從前那樣折騰的。我想了一下,不捨地把它放回箱子裡。
魏郯卻似乎心情不錯,等我重新躺回被子裡,他環住我,低笑:“夫人若實在想抱,為夫便委屈委屈,一幹四肢,但聽差遣。”
我才不要抱他,魏郯卻不許我轉身,一口氣吹滅了燈,欺身便上。
在長安,我心情不佳,路上又太累,二人一直不曾行過夫妻之事。這一次,魏郯表現得像個嘗到餳糖的饞嘴小童,不斷地索求。
而不知為何,當他與我耳鬢廝磨,身體交纏,從前那種緊張和小心卻似消退了一般。我喘息著,手在他健壯的脊背和腰腹上游走的時候,試著回應他的吻。
魏郯也發現了這一點,他停下來,夜色中,我能感覺到上方那灼熱的視線。我摟住他的脖子,用唇舌尋找那熱氣的源頭。魏郯興奮起來,一把將我抱起,更加用力地在我的體內沖撞。
“阿嫤……”情迷意亂之間,他的聲音粗重而沙啞,而我已經分不清是現實或是夢幻,只覺得身體在他的臂間如同一團蠟,慢慢地熔化成水……
“夫人,脖子。”南廟外,下車的時候,阿元小聲提醒我。
我連忙將裘衣攏高,看看四周,幸好無人在看。
瞥到阿元滿是好奇的目光,我有些羞赧。
“夫人,怎會有紅點?”阿元頗感興趣地問。
“噓!”我瞪她一眼。
阿元掩袖,無聲地笑。
頰邊的燒熱更甚,我卻若無其事,讓她跟上,朝南廟中走去。
今日十五,正是趙雋留書相約之時。早晨我跟魏郯說要去南廟的時候,他壞笑:“求子麼?廟宮人太多,神靈恐怕照顧不過來,夫人求我好了,或許更快……”
我深吸一口氣,想趕跑腦子裡那些不三不四的言語。
這幾日,思考再三,我還是決定來見趙雋。
我也想過自己沒必要來,可是趙雋其人,我從父親的嘴裡大致還是有些瞭解。他雖迂腐,卻絕非奸佞之輩。我曾聽聞,來到雍都之後,他每日閉門讀書,與人來往甚少。唯一一次在眾人前露臉,就是上回的宮宴。這樣一個人,忽然要秘密見我,恐怕絕非小事。
廟宮十五,祭拜的人絡繹不絕。這樣的地方,一旦被人看到,也能隨便遮掩過去。這一點。我倒是全不顧忌。
不過這人頭攢動,趙雋在何處?我四下裡望了望,忽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阿嫤表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