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妦在他懷中掙動,手抵在他胸前,尷尬地壓低聲音:“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江焠垂眸凝視著她,眼底漾起促狹的笑意,手臂故意收緊了幾分:“娘子方才與那幫亡命之徒周旋時,不 是挺能逞強的麼?”他刻意壓低嗓音,“這一路顛簸,若是磕著碰著了,為夫可是要心疼的。”
他抱著她上了馬車,踏上馬車時故意晃了晃手臂,驚得她下意識摟緊了他的脖頸。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這才穩穩當當地將人放在車上的軟榻上。
“別亂動。”他扯過一旁的薄衾,不由分說地將她裹了個嚴實。露出一張白嫩嫩、雪團團的臉,手指在她鼻尖輕輕一點,“到府裡還有些時辰,娘子若是乏了,不妨在為夫懷裡睡上一會兒。”
王元妦眼睫輕顫,她沉默良久,終於才抬眸:“我究竟……該喚你什麼?”
江焠執起她微涼的手,在掌心輕輕摩挲:“司徒焠也好,江焠也罷,全憑娘子喜歡。”那司徒二字咬得極輕,卻重若千鈞,這是當朝皇族的姓氏。
她突然抽回手,一字一句:“為何要娶我?”
“娘子仙姿玉色,叫人見之忘俗。”話音未落,便被她打斷。
“攝政王殿下何必說這些場面話?”王元妦深吸一口氣,“我一個無依無靠的痴女,怎配入您的眼?”
“娘子這話說的,我做江焠時能娶你,如今換了司徒的姓氏。反倒娶不得了?”
江焠忽然俯身。撫過她緊繃的唇角,聲音輕得像嘆息:“娘子且記住。”溫熱的掌心覆上她冰涼的手背。
“這世上誰都會害你,唯獨我不會。”
王元妦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下了馬車後,任由江焠牽著她的手步入了王府。
夜色已深,王府的燈火卻仍煌煌如晝,只是四下靜得出奇,偶有丫鬟侍從提著燈籠匆匆穿行,卻都低眉斂目,連腳步都刻意放輕。他們不敢去看江焠,同樣也不敢去看她。
似乎察覺到了王元妦的心不在焉,他順著她的指縫與她十指相扣,這力道不由得讓她回過神來。
轉過假山,氤氳熱氣撲面而來,溫泉池在月光下泛著粼粼波光。
“娘子今夜受驚了,這邊的溫泉可以解乏,我陪你可好?”江焠輕輕地理了理她的鬢發,聲音竟然比月光輕柔。
等等,這是要一起泡?
他那雙眸子像是藏了滿天星辰。她抿了抿唇,終究忍不住拆穿:“你確定是去解乏,不是另有所圖?”
江焠勾起唇角,手順勢扣住她的腰:“娘子既已點破,為夫若說不是,豈不顯得虛偽?”
繞過屏風,兩名侍女早已靜立等候,手中捧著一套淺碧色衣裙,雖不是透明,卻薄如蟬翼,侍女低眉順眼,輕聲道:“王妃娘娘,王爺特意吩咐備下的,溫泉濕氣重,這料子不沾身。”
王元妦手指撫過紗衣,觸感柔滑如流水,微涼的觸感似乎真的緩和了疲憊。
她轉出屏風時,溫泉蒸騰的霧氣在月光下氤氳成紗。她的身影朦朦朧朧,影影綽綽,只用一根玉簪斜著簪了發。
而江焠斜倚在一旁,外袍早已褪去,只餘一件素白中衣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衣襟半敞,他眼底映著晃動的波光,比溫泉水還要灼人。
她不好意思去看,感覺臉頰有些燙,刻意偏頭避開那道視線,只將瑩白的足尖輕點水面,溫泉的漣漪還未漾開,忽然覺的腰間一緊。
天旋地轉間,她整個人已陷入帶著一個灼熱的懷抱。
“水榭風涼。”他微微勾出唇角的弧度,“為夫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