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能想到,那兩個婆子剛靠近王元妦,便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牆,幾乎一息之間,就被一股無形力道的狠狠掀翻,就看見一個仰面栽倒,後腦勺重重磕在地板上,疼得齜牙咧嘴,另一個更是狼狽,摔得七葷八素,半天爬不起來。
花廳內的貴女們見狀紛紛驚呼,站起身來張望,又好奇又怕,有人低聲道:“這是怎麼回事?莫不是撞邪了?”
連王元妦自己也沒想到,難道真的是江焠給的鐲子護住了她!
可是來不及多想,她對著李氏展顏一笑,在對方錯愕的瞬間,她貌似無意地撞向一旁的 茶幾,“砰”的一聲脆響,只見王婉兒口中的上品花瓶應聲摔碎,她又跌跌撞撞地撲向了香爐,隨著輕輕的一揮手,香爐翻倒了,那香灰瞬間灑了一地,將錦繡地毯弄得一片狼藉。
貴女們嚇得紛紛避讓,這場面徹底變得失控,在這一片混亂當中,襯得她那張茫然無措的臉愈發無辜。
李氏氣得嗓音尖利,幾乎破了音:“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王元妦卻置若罔聞,連個眼神都欠奉。恰好在這個時候,換好衣裳的王婉兒已經款步回到花廳,見此情形先是一怔,隨即眼底閃過一絲隱秘的喜色,巴不得這傻子鬧的再大點,讓京城貴女都知道她的醜態。
她假意關切地伸手去扶,實則暗中蓄力,指甲就要往那細嫩的手臂上掐:“姐姐別鬧了,坐下歇歇吧。”可她的手指剛碰到王元妦的胳膊,腕部竟然詭異地傳來一陣劇痛。
她倒吸一口涼氣,慌忙的掀起袖子一看,就看見白皙的手腕上竟然浮現出一圈猙獰的紅痕,皮肉下是隱隱約約的淤紫色,彷彿被無形的鬼手狠狠掐了。
她急的叫喚,臉色嚇得煞白,顧不得什麼得體了:“娘!娘!這傻子……身上有髒東西!”
李氏眯起那雙狹長的鳳眼,示意女兒稍安勿躁,她微微側頭,朝心腹劉媽媽使了個眼色。
劉媽媽會心一笑,隨後就帶著自己的丫鬟,悄悄地靠近王元妦。
最好將人直接拖到後院那口枯井旁,再推說是一場意外。
傻子出意外,正常不過。
要她說,夫人太心慈手軟了。
早些年就該拔了這根眼中釘,一勞永逸。
說不定事成後,她還能多拿幾個賞錢。
但是沒想到,王元妦似乎察覺到了,轉頭,對著她一笑,那笑容像是初春的玉蘭花,嬌美可愛。
劉媽媽被這笑容晃了一下,人還沒反應過來,突然腳下就一滑,身子竟然不受控制地直直朝席面栽去。
她倒了,那套娘親留下來的瓷器也碎了。
劉媽媽整個人撲在桌面上,手死死撐在碎瓷堆裡,滾燙的茶湯順著衣襟往下淌,鋒利的瓷片已深深紮進掌心,嚇得幾個貴女差點叫出來。
她頭皮發麻,痛的幾乎要昏厥。
王元妦靜靜地看著她,嘴角勾起了笑容,話語天真無邪,可是她的神情卻一點也不天真:“劉媽媽摔得好玩。”
李氏徹底破防了。
又來了幾個強壯的婆子,可是還沒近身,又都被那種無形的力量掀飛了。
倒的倒,摔的摔,有的砸在了花架旁,可惜那一盆盆花,泥土飛濺,將其糊成了泥人。
婆子擦著臉上的泥土,哆哆嗦嗦地開口:“這是妖法!”
李氏也愣在原地,她的臉色白了白,驚疑不定,轉頭對丫鬟說:“請老爺來,就說大小姐痴病發作,把花廳攪得天翻地覆,請老爺家法處置!”
花廳早已經一片狼藉,那些衣著華貴的女眷們早已退避三舍,三三兩兩聚在角落,用團扇掩著半張臉在那裡竊竊私語。
王元妦笑了,卻恍若未聞,她蹲在滿地狼藉之中,貌似無聊地擺弄著地上的碎瓷片,腕間那隻羊脂玉鐲泛著溫潤色澤,她唇邊帶著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