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頭皺了皺,不由得屏住呼吸去聽,那腳步聲刻意放得極輕,倒顯出幾分可疑。於是她轉頭朝江焠遞去個眼色,壓低聲音:“外頭有人。”
江焠神色從容如常,唇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分明是早已知曉。
下一刻,他突然欺身上前,那溫熱的呼吸瞬間撲在她耳際:“娘子這般警覺,倒不如陪為夫演場戲?”
這登徒子!就是是借機佔便宜!
她惱怒,可卻在抬眸時撞進他含笑的眼底。那眸光清亮如星,哪有半分輕佻,倒讓她一時怔住:“什麼戲?”
唇邊溢位一聲悶笑,他又湊近一些,氣息溫軟,聲音聽起來也甜膩,“當然是這個戲了,新婚燕爾,我若是對如花似玉的娘子無動於衷,那才可疑。”
這……
理智告訴她該配合,可心底那股羞惱卻怎麼都壓不下去。
見她還在猶豫,他修長的手指緩緩滑到她後腰的弧度,用恰好的力度輕輕一捏:“既然他們都說你是個痴女,不如演給他們看?總好過讓他們覺得我這夫君,連個痴女都降不住。”
王元妦一跺腳,下定決心,她背對著院牆,杏眼無辜地眨了眨,聲音聽起來脆生生的:“郎君,要對元娘做什麼?元娘怕怕。”她一邊說,一邊作勢調皮地躲開。
昳麗的眉眼帶著幾分不諳世事的嬌柔。
江焠眼眸的笑意更深,卻直接攬住她腰一把將她帶進了懷裡,他壓低聲音:“娘子真的好演技。”隨著話語,他手指輕輕摩挲她的腰側,那目光柔得像是春風化雨。
似乎聽到了這院裡的黏膩動靜,院外的腳步聲停了片刻,王元妦趁著轉頭的功夫,餘光看見院牆似乎露出個偷窺的腦袋。
她認出來了,是府裡的趙三,果然是李氏派來。
王元妦唇邊依舊是一副天真的笑意:“郎君,元娘要抱抱。”
這聲調甜得能沁出蜜來,連她自己都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從前裝痴賣傻,無非是摔碗砸盞胡言亂語,什麼時候演過這等矯揉造作的痴態?
這是比真瘋了還難受。
她頭皮發麻,做好心理建設,故意歪著頭用孩童般的語調追問:“夫君不給抱抱嗎?”
“好好好,夫君這就抱你。”江焠笑眯眯地伸手,直接將人打橫抱起,少女跟小貓似的窩在他懷裡,他閑庭信步,直接抱著王元妦向屋內走去:“既然娘子有需求了,為夫自然要盡心侍奉。”
王元妦:“……”
這話說得曖昧至極,倒像是她急不可耐要佔他便宜似的。
等進了屋裡,趁著掩上門的那一刻,她便掙紮著要從他懷裡跳下來。江焠卻故意收緊手臂,直到她氣急敗壞地瞪過來,才慢條斯理地將人放在地上。
“明明是娘子要抱抱的。”江焠攤開手,一臉無辜。
王元妦懶得與他爭辯,轉身快步走到窗前,悄悄地推開半扇窗,藉著吹進來的涼風平複心緒,這人的懷抱太過灼人,險些讓她忘了這本是做戲。
她又順著那縫隙,偷偷去看,趙三還沒走,隱約還能聽見牆外偷窺的動靜。
探頭探腦,當真猥瑣。
她這才轉過身子,想了想,認真說:“我都嫁給你了,可是我這繼母李氏還想著派人盯著,怕是沒安什麼好心。”
江焠眼眸未抬,懶洋洋道:“瞧著吧,那人待不了多久。”
沒想到,他話音剛落,院外突然傳來一聲驚呼,只聽“砰”的一聲,原來是趙三從院牆上摔下去了,隱約聽見他低聲咒罵著晦氣,隨後便是一瘸一拐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王元妦驚住了,下意識地看他,江焠眼眸中星子微漾,一副貴公子含笑的模樣。
“聒噪得很。”他掩嘴打了個哈欠,分明是閑散模樣,偏讓人想起雪山下蟄伏的蒼狼,“這太陽曬得人骨頭酥,娘子不妨借個肩膀?”
王元妦想到了他昨夜對付皮影人的本事,實在忍不住:“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感覺你好像知道他會跌下去?”
“猜的。”江焠眼底故作的倦意一掃而光,像是覺得好玩一樣,手指夾住她一縷青絲,在指節慢悠悠繞了兩圈。
“……”
王元妦氣結。這人的嘴,果然比上了鎖的匣子還難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