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天賦。”慕也誠心地誇贊道。
“師姐,何必如此真心實意地教導妖族?”旁邊一位身形瘦長的丹雲峰弟子激憤道,“誰知他是否是要為妖族竊取人族修士的法門!”
“就是!妖族牲畜不是有自己的爪牙嗎?何必還要藉助人修的刀劍?”另一名較矮胖的弟子嘲諷道,語氣中充滿了不屑。
這兩位修士挑釁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能讓修道之人聽得一清二楚。一時間劍鳴聲停,練劍場上所有人都轉向此處,等著看舒緬的好戲。
慕也皺起了眉。對她來說,弟子間有矛盾事小;但若讓舒緬不悅,她拿不到丹藥,事情可就大了。
她看著少年琥珀色的眼睛冷冷地掃了挑事之人一眼,自顧自地繼續練習劍術。
那矮胖修士見舒緬不理會自己,便覺得在眾人面前被落了面子,心中更加不滿,竟舉起木劍開始捏劍訣,要對舒緬動手。
慕也心中一緊,立刻快步走去擋在舒緬身前。
“住手!”慕也厲聲喝道,一道劍氣從她手中揮出,與那弟子擦身而過,直直削掉了他肩頭的一片布料。
那弟子被劍氣震得踉蹌後退,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他羞惱地看向慕也,試圖爭辯:“大師姐,我只是……”
“門內禁止弟子間言語沖突,更禁止鬥毆。”慕也平靜地說道,“你今日的行為已經違反了門規,罰你抄寫門規五十遍,明日交給我。”
“師姐……”
“再說一句一百遍。”
那名修士咬了咬牙,最終低下了頭:“是,大師姐。”
“繼續練劍。”
眾弟子見鬧劇結束,也紛紛收了心繼續琢磨劍招。
慕也轉頭看向舒緬:“嗯,你……”
“不用管我。”
慕也的話才剛出口就被舒緬打斷,少年的聲線依舊帶著啞意。“不用管我,也不用教我,不值得。”
慕也一愣,看著眼前的少年。他雖然神色淡漠,話語間的含義卻不似作偽,似乎不是想故意與慕也嗆聲,把慕也的好心當作驢肝肺,而是真的覺得自己不值得慕也為之費心。
練劍場上的風捲起他烏黑的衣角,遮蓋所有未竟之語。
慕也張了張嘴,但最終什麼也沒說。
慕也回房已是黃昏後,可她依舊思緒翻湧,腦海中不斷回蕩著舒緬所說的那句話。她將那本宣紙訂成的本子翻到第二頁:
“不願接受他人幫助,甚至排斥。”
“自我認同感較低。”
寫到這裡,慕也停下了筆,心中憂思沉沉。今日舒緬在課上被人當中挑釁,心情必然好不到哪去。
她今天恐怕拿不到丹藥了。
慕也靜靜等候著系統的判決。越接近子時,她便越緊張。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放鬆下來,但心髒卻跳得越來越快,精神也越來越緊繃,以至於全身的血管似乎都開始突突地跳動。起初還能聽到屋內漏壺的滴水聲,但很快便除了“咚、咚、咚”的心髒撞擊聲,什麼都聽不到。
“今日心情值:45,總積分:50。積分不足,心疾發作。”系統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冰冷而無情地切斷了懸掛達摩克裡斯之劍的馬鬃,讓那柄寒光閃閃的利劍徑直刺入了慕也的心口。
慕也還沒來得及給出任何反應,胸口就傳來一陣劇痛。她一下子像蝦米一樣蜷縮起身體,死死扒住床沿讓自己不至於滾下床去。心髒處的疼痛蔓延至肩膀和肋骨,她所有的注意力完全被這些器官奪取,幾乎感受不受身體其他部位的存在。冷汗從額頭上率先冒出,隨後全身的毛孔中都開始滲出大量冰涼粘膩的汗水,將裡衣牢牢地黏在慕也身上。
“心疾持續發作24小時。”系統的機械音再次響起,隨後便徹底消失不見。
慕也用意志力逼迫自己松開牙關,否則極有可能咬傷舌頭。她手指顫抖著,試圖從脖頸裡取下掛墜,卻因為沒法控制準頭而失敗了一次又一次。
幾度嚥下了喉間的腥甜,慕也的口鼻都充塞滿了鐵鏽之氣。她將取下的掛墜攥在手裡,被嶙峋的邊緣割破了掌心,手指胡亂摸索著,但費盡全力也無法從小巧的丹爐中摳出哪怕一粒藥。
疼痛感越來越強烈,逐漸壓迫到了慕也的呼吸。她如同脫水的魚一般奮力掙紮和喘息,卻抵擋不住意識的逐漸模糊。她感覺自己彷彿墜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沼澤,四周的泥漿漸漸從胸口淹沒到她的面部,封住了所有氧氣的通道,只有胸口那劇烈的疼痛在不斷提醒著她,她還活著。
最終,慕也再也無法承受這種痛苦,徹底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