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做間諜被抓包了一般,慕也有些緊張,生怕自己被對方發覺對他有特殊對待。
好在對方一觸即到她的視線就猛地收回了目光,似乎比她還要心虛。
在內心默默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慕也也暗自地觀察著舒緬的相貌。
若非是那名妖修主動說出,舒緬聽後也未反駁,慕也當真看不出舒緬是貓族修士。
他雖膚色白皙到看起來有些懨懨的,但烏發挽起後露出的眉眼卻並不柔和,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淩厲。在淡漠的眼眸中看不到一點貓族中妖常有的慵懶隨性之感,反而藏著無視一切的冷冽之氣。
慕也曾猜測過他的物種,但都是獵豹、鷹隼之類的擅長捕獵、喜好獨居的肉食性動物。
不過,如果是貓族的話,說不定和家裡養過的貓主子差不多,都是外冷內熱的傲嬌?說不定貓薄荷對他也有用,但是……修真界有貓薄荷嗎?
慕也安置完眾妖修,胡思亂想著回了自己的房間。
雖然今天不算特別順利,但還是得到了幾個有效的資訊:
第一,舒緬比較內向、淡漠,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第二,他受到其他幾個妖修的排擠。
第三,他是貓族,具體品種不知道。
慕也擱下毛筆,對著自己寫下的三條資訊苦思冥想。
她問舒緬名字時其他妖修也在場,當時她就看見了他們藉著衣袖的掩護在互相推搡和擠眉弄眼。原本以為只是調侃和玩笑,但結合那位高個子妖修的態度,就知道其實他們對待舒緬的態度是純然的惡意。
如果只是在結伴而來的路上態度冰冷一些,真的至於這麼惹人憤恨?或者說,妖修內部的種族歧視真的已經嚴重到了這個程度?總不可能,這群少年之間還有著積年的宿怨?
“算了,不想了。”慕也看了眼漏壺,到子時還有一段時間。與其在這裡煎熬等待,不如潛入妖修的寢舍看看舒緬在做什麼。
她捏了個訣讓自己隱身,避開眾人的耳目悄無聲息地來到了舒緬的房頂上。
天一劍派畢竟是頂級的宗門,所有弟子都是一人一屋,只不過有點類似四合院,幾個弟子要共用一個庭院。
她小心翼翼地扒開一點磚瓦,看舒緬在做什麼。
屋子裡只有床頭點了一盞小燈,藉著昏黃的光線能看見舒緬盤腿坐在床上。他雙目緊閉,除去發繩後的長發自然披散在肩頭,似是在打坐運功。
燈下看人美三分,舒緬過於蒼白的臉色被油燈襯得紅潤不少,眉梢眼尾都顯出幾分不符合白日裡的豔麗來。然而慕也第一次當樑上君子,內心慌亂遠勝於愛美之心,吹著寒風等了一盞茶的功夫,見舒緬仍然沒有動靜就輕手輕腳地離去了。
她離開沒多久,舒緬就在昏暗的房間裡睜開了眼。他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房頂,然後拿上油燈坐到了書桌前。
宣紙鋪開,提筆蘸墨,運腕勾勒。
雖然畫得不算精巧,但如果慕也在這裡,她一定能認出舒緬畫的竟然是自己。
仙門中常見的白衣白裙,外袍內門弟子獨有的雲紋。雖然仙氣飄飄,但僅憑那張過於溫柔親和的臉,還是很難斷定這就是此代的大師姐。最獨特的標誌,莫過於胸前那枚不知何時出現的丹爐掛墜。
舒緬對著畫像沉吟半晌,最終將掛墜用朱筆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