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徐青野的手臂收緊,“哥要注意安全。”
在第十七軍團不成文的規定裡,一個有力的擁抱約等於一個堅定的誓言。我是多麼幸運,在我身邊始終有人不離不棄。
我最後拍拍青野的肩膀,然後松開手。
我已經收拾好行裝,準備離開這裡,按照計劃去往相鄰的另一個駐點。
等我到停泊口的時候,龍已經在飛艇上等我了。龍換上了普通士兵的作訓服,衣領懶懶地敞開著。他看上去無論如何也不像只是一個普通計程車兵。
“東西都收拾好了?”聽到我上船的聲音,龍抬眸看過來。
“嗯。”我揚一揚拎在手裡的揹包,然後回身關上艙門。
“那等你坐下我們就出發。”龍沖我笑一下。
我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坐下,掏出暈車藥,仰頭吃下一粒。龍在我旁邊一邊解除飛艇鎖定,一邊悶聲笑。
“笑什麼笑,不許笑。”我白了他一眼,然後喝一口水把膠囊吞下。
飛艇啟動,沿著遠光燈打出的虛擬航道緩緩駛入深空。在停泊口所處的高度,人的視野被拉得極為寬闊。恆星正墜入地平線,有萬道金光從遠天盡頭射出,穿透玻璃到達我的眼前。坐在龍的身邊,我第一次知道看夕陽餘暉也能生出胸中萬丈豪情的感受。他身上那種強悍的生命力無時無刻不在侵染著我,讓我由灰頹一點點變得鮮活。
“我們之後的計劃是什麼?”龍突然轉頭問我。
其實我還沒有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等到了看看是什麼情況再說?”
我答得很含混。在出發前我和另外三隊人馬,包括青野在內曾簡單地商量過,我們決定先不要表明我們的身份。那四個軍團雖然曾經與我們同為第一集團軍,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願意受我們的擺布,而我們也並非充分地瞭解他們。
“我們裝成是應徵入伍的新兵就好。”我看著航道圖上一小段閃爍的軌跡。
“現在這艘飛艇是我們偷來的,我們從第六星區來,惹了點事兒,要找個地方避避風頭。”龍立刻便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毫不費力便補全了我們的身份背景。
“我們從前有朋友做了僱傭兵,聽他們說薪水很不錯。但他們在另外一個駐點,那邊管得嚴,不再招收新兵了,所以我們就找到了這裡來。”我順著龍的託辭繼續往下講。
“之前當過兵嗎?”軍營門口負責登記的人看著我們,他鼻樑上架了一副眼鏡,說話的時候陰沉沉的視線穿過鏡片落在我們臉上。
我和龍對視一眼。“義務兵算嗎?”我們答得很保守。
負責人點點頭,他握著簽字筆在紙頁上潦草地寫下什麼。“你們朋友說的話不太準,現在到處都是僱傭兵,價錢已經貶值了。一個月的薪水是九十個銀幣,如果你們覺得還合算,就在這裡簽上自己的名字。”
負責人把桌上賬冊一樣的東西轉過一百八十度,遞到我們面前。
“九十個銀幣?”龍從負責人手中接過筆,他露出一個有點驚訝的神情。
“嫌少麼?”負責人把眼睛往鼻樑上推一推,“這是次等兵的價錢,我看你們兩個體格不錯,之後好好幹,要是能混到軍團的核心隊伍,薪水能翻一番。”
龍已經簽好了名字,在把筆遞給我的時候他輕聲,“拉斐爾家族這麼有錢的麼?”
“嗯,”我在紙上簽下一個龍飛鳳舞的“李”,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人看得懂漢字,“他們以前昧了不少錢,現在兵力不足,開始掏家底了。”
有人帶著我們往兵營裡面去,走過兩道鬆懈的關卡,喧囂聲逐漸變得鮮明起來。
“這是你們兩個的軍牌,”帶路的人隨手丟給我們兩塊金屬牌,“跟著軍牌上的編號去找自己的隊伍,和小隊長報完到之後自己去倉庫領裝備。”
我伸手接過軍牌,也許是被很多人用過的緣故,軍牌表面是道道劃痕,已經看不出原本的光滑金屬色。我把這枚小小的金屬片扣進掌心,龍已經伸手掀開一頂帳篷的門簾,我跟著他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