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輕了腳步,走上前去。
他自以為很隱蔽,自以為少年不會發現他,但他剛一邁開步子,便見這少年陡然看了過來。
像是一個生鏽了的,電量耗盡了的玩偶突然被注入了生命力一般,少年眼睛一亮,纖細的手指緊緊地放在玻璃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蘭因。
「你來了。」
玉霜空無聲開口。
見此,蘭因微微頷首,於是又上前了幾步。
「上次的曲子很好聽。」玉霜空一眨不眨地望著他,無聲開口,「今天可以再彈一首給我聽嗎?」
有機會與這人拉近距離,蘭因當然不會拒絕——這名為玉霜空的少年必定是在原著中有名字的,既然如此,他若與這人相交,想必也能得到些自己先前不知道的資訊。
心念流轉間,蘭因在那老舊的鋼琴前坐下,彈了一首降調的《致愛麗絲》。
玉霜空的眼神始終落在他的身上,始終不曾離開。
他歪了歪頭,嘴角上揚,眉眼彎彎,笑得天真爛漫,「很好聽。」
蘭因也笑了,他於是起身,湊近了窗臺,“那我以後天天都來給你彈曲子,好不好?”
他嘴上說著這話,指尖卻狀若無意地摩挲著那窗臺上的鎖。
——這玻璃窗已經被人從外邊鎖上了,不過對於蘭因來說,這樣的鎖攔不住他。
他又“不經意”地抬頭往上看去。
只見那二樓三樓的窗戶亦是被鎖得嚴嚴實實,但四樓的窗臺上,那窗戶卻是開啟的,蘭因抬頭的時候,依稀看見了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女人。
飄飄搖搖的白色窗簾後,那個白衣女人似乎冷冷地望著他。
然而待他定睛望去的時候,那窗臺後卻空空如也了。
唯餘那飄飄搖搖的窗簾。
白日見鬼了?
蘭因略微蹙眉。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玉霜空張張合合的嘴唇拉回了他的思緒。
“我叫蘭因。”他回答道。
“……”
天色漸漸晚了,蘭因抬起頭來,正要開口告辭。
玉霜空若有所感,眨了眨眼,「你要走了嗎?」
他嘴唇一張一合,更像是某種沒有生命的機械造物了。
蘭因略微頷首。
「那你明天來的時候,可以給我帶一束玫瑰花嗎?……媽媽喜歡玫瑰。」
蘭因沒有拒絕。